清淺

孩子的家人慌了，他們參訪了各種醫院，求神問卜，卻怎麼樣也沒辦法讓小孩站起來。

「明明看起來是好端端的人啊，竟然得了這種病。」

「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，所以受到報應？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這樣。」

「難說，還是會不會是什麼新的疾病？最近新聞有說啥呢……」

「根本沒啥，搞不好真是要被孤魂野鬼抓去。」

「唉。」

「唉。」

「真可憐啊。」

細細碎碎的閒語傳了開來，在風中散去後只殘存這麼句。

「真可憐啊。」

×

憶秋離開了保健室，卻不是前往教室，而是朝圖書館走去。

那邊靜，人也少，所以波及的對象應當不大。

憶秋不是沒想過離開校園。

但他很清楚，這種在哪暈倒的事情，拉的距離遠了，反而不受控制，到時候還要千辛萬苦的想辦法跑回來，那才累。

畢竟誰也不知道被拉進妖空間後，這個區域會不會變成大型迷宮。

所以朝人少的圖書館去反而剛好。

若是之後在圖書館對方無反應，那便等晚點下課後，憶秋再去體育場就可以了。

到時候，估計人散了開來，他也比較方便行事。

憶秋他們學校的體育場在山頂上，教室偏偏在山腳，所以通常除了要上課的同學外，沒甚麼人會逗留。

更別提現在是中午，沒人會閒著去山頂給太陽直曬的。

但在前進的路上，憶秋忽然頓了一下，他拐了彎，朝教師室前進。

×

「報告。」

他說。

教師室內寥寥無幾的老師或工讀生們，全看了過來。

「我找吳老師。」憶秋對他們說。

其中一名男老師對他點點頭，「陳憶秋同學是嗎？你們吳老師剛剛去買便當了，你要找他可以在他位置上等。」

「好，謝謝。」憶秋點頭，乖巧地來到轉角處的位置上。

只見該位置上放滿了各式書籍，有心理學、宗教學，亂七八糟，甚至連愛情小說或漫畫都有，雜七雜八的堆在一邊，而在書的一邊，則放滿了各種同樣一疊疊亂亂的考卷、紅筆藍筆等，只在正中間空了一小塊。

估計也是先前才清出來準備吃飯的位置。

憶秋等了大約十分鐘，對方還是沒回來，再這樣下去，離他的底線時間就要到了。

那是他這麼多年觀察後預估的時間，基本上就是有入妖預兆，之後是正式被拉扯進去，以及為了避免被拉扯進去，解決的時間之類的等等。

所以憶秋想了想，他撕下桌前的一處便利貼，瞄了下電腦上的時間，並隨意簽了寫了幾個字。

「十一點四十二，十，保健室→星號→圖書館，同學，傳聞，一人。」

接著他將同學、傳聞和一人都圈了起來，並畫了個問號。

這才滿意地收手，將筆放下，雙手放口袋中，悠閒地轉身繼續朝半山腰的圖書館前進了。

×

他聽著他說話的聲音沉眠，有時喜悅、有時憤怒、有時悲傷……

你今天，也來了嗎？……

小，小人類……

渺小、脆弱的……小鬼，你今天，也來了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