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警告(總感覺最近都在警告)：

 此篇文為投稿起點文，編輯審核不OK後要重修的，但很喜歡第一版，所以放來紀念。

 僅兩萬字，慎入。(日後會有過稿版的!我會努力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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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穿雲想了一下：「是不夠兇嗎？」

穆眠道：「少爺只有口頭罵罵。」

「咦？」

「像是少爺應該會讓人押著對方，強迫他跪在地上，少爺會用腳踩對方，或是侮辱對方，吐口水和打碎牙齒、挖掉眼睛、打斷腿腳趕出府都是正常的。」

「……」穆穿雲無語。

「好吧……那個先不管。」穆穿雲扶額：「對外有人問起，妳就說，因為被罰心有餘悸所以改過自新。」

穆眠皺眉了：「……那不適合少爺。」

「……這不重要啦。」原身形象到底多差啊：「先暫時這樣吧，我現在對挖人眼睛很不適應。」

穆穿雲想了一下後，繼續道：「妳剛不是說夫……我媽，找我嗎？」

穆眠乖巧地點頭：「是的，少爺，少爺想去找夫人了嗎？」

「嗯。」穆穿雲點頭。

原來連這種事也要先問他嗎？

「好的，少爺請跟我來。」穆眠轉身在前方幾步帶路。

穆穿雲看著她的背影，放心不下的繼續往前幾步：「那個小木棉……那些侍衛……真的是別院派來的？」

穆眠邊走邊朝他輕點頭：「是的少爺，他們都是別院親戚派來的，為的是第一眼知道少爺的情報。」

穆穿雲點點頭，但表情仍不太放心。

「不過，他們被拖下去後，真的會被棍責百下嗎？」

穆眠嘴角微翹：「放心吧少爺，每次你說拖下去懲罰，其實都沒有罰的，只是會換去別的莊園工作，不在你眼前看到。」

……所以她這樣告訴他好嗎？

所以只要是他問，她都會回答嗎？

穆穿雲窘了。

穆眠又歪了歪頭：「但通常那時，對方已經被少爺折磨的差不多了……所以這次我也不清楚會不會被責罰呢。」

「能別罰嗎？」

穆眠瞧了瞧他，接著繞過了長長的走廊，踏上了木橋：「好的，我會跟他們說照舊，少爺，是現在說嗎？」

「嗯。」穆穿雲跟著她停下腳步，他看著她從手袖中取出纏著紅絲的折紙，想了想後道：「剛剛謝謝妳。」

「這是應當的，少爺。」穆眠低著頭書寫著，長長的睫毛在她臉上蓋了片陰影，幾縷髮絲垂在她耳際。

穆穿雲又想了想，道：「但那個對妳吐口水的，讓他挨幾棍才跟他說照舊。」

穆眠抬頭笑了，注視著穆穿雲的眼中是說不清的溫柔：「好的，少爺。」

紅色的紙鶴朝天邊迅速飛去，他們過了涼亭、繞過走廊、終於在穆穿雲快不耐煩時，推開了一扇雕刻比其他間更加講究的門扉。

「少爺，請。」穆眠在他身後輕彎身。

穆穿雲定了定神，臉上還是那種誰都欠他的表情用力走了進去。

一名女子坐在椅子上，頭也不抬。

……要怎麼說穆穿雲第一次見到他‘便宜老媽’的心情呢……

那就是兩個字，震撼。

午後的光線緩緩落在女子身上，將她全身壟罩並發出淡淡的金光，她金色的秀髮垂地，柔軟的彷彿絲綢，身上的簡單素衣將她雪白細膩的肌膚全襯托出來，卻偏偏，讓人生不出半點褻瀆的感覺。

女子緩緩抬頭，時間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，白嫩健康的瓜子臉上，是紅潤的嘴唇、再往上是小巧的鼻樑、不大卻特別美的藍色雙眸，她靜靜地望著穆穿雲。

那種感覺跟穆眠望著自己，帶點傻氣的感覺全然不同，而是一種靜謐的、高貴的、神聖的感覺。

──嚓，所以原身到底為什麼會長歪啦？

穆穿雲腦中不合時宜的扔出這句話。

「來了？」他聽見他便宜老媽這麼說，聲音如沐春風。

穆穿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長髮。

……呃，還沒見過便宜老爸，不能亂猜測。

女子見他並不回話，只是悠悠地嘆了口氣，也不說話，她靜靜地站起身來，然後信步到穆穿雲面前。

她伸出手，欲撫向穆穿雲的臉，穆穿雲本想要閃，卻腦中一閃而頓住了。

他感覺到那柔軟的掌心輕摸了摸自己，女子開口：「穿雲，媽知道你覺得委屈，這麼多年來，我和你爹各自有要忙的事所以冷落了你，但你都這麼大了，是不是該替自己行為負責了？」

她的口氣很軟，很柔，聽得穆穿雲都快心軟了。

他想，若是原身的話，大概會覺得特委屈或者憤恨吧？

楊允感覺手掌下的臉依舊僵硬著，而且彆扭的連瞧都不瞧他一眼，心中略有些失望。

但也已經比她預想中，他會直接推門進來摔東西破口大罵好太多了。

說起來這孩子會變這樣……真的是她照顧不周……

楊允在心中嘆口氣，收手，重新走向書桌邊。

但該說的仍得說。

「這次會用這麼重的懲罰，原因我也不多說了，你自己心中清楚。我和你爹討論過了，在你停學這段期間，除非你表現良好，否則不許出府；你以前在京城的那些玩伴，也都不許跟他們往來，好好待在自己的庭院中反省，如果有什麼需求，讓眠兒去替你代辦就是了。」

哦，所以原身大概就是在這時順便連穆眠和老媽都恨進去？

不對老媽應該是在被棍責時……

是說，現在他應該做什麼反應才好。

穆穿雲邊思索著，眼角卻瞄到一絲紅光。

……嗯？

他一愣，眼睛瞪大望向放在書櫃上的一個不起眼的鐵盒上。

那種熟悉的光，沒錯！

是碎片，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是紅色的！

「穿雲？」

楊允的聲音讓穆穿雲稍稍回神，他忙回道：「哦，知道了。」

這倒讓楊允愣了愣。

「你真的知道嗎？不許出府、也不許有玩伴。」

「嗯，知道了。」穆穿雲匆促地點頭，他現在心思都繞在紅碎片上了，這倒更讓楊允緊惕起來。

她看向始終垂手站在穆穿雲身後的穆眠，穆眠眨了眨眼，面上一片平靜。

楊允心中一寬。

沒什麼異狀，這樣看來或許雲兒真的開始反省了？

如果那樣的話，就不枉她特地從神殿回來，推辭許多工作，留在府上好幾天了。

「那好，留下來用過晚膳後便回你的院子去吧。」楊允重新在書桌後方坐下：「媽再把神殿的卷子批過幾張後就與你一同用餐。」

「哦……」穆穿雲眼神亂飛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：「媽……那個鐵盒子能給我嗎？」他指了指書櫃角落。

楊允一愣，跟著他的手指看去。

──那是──

「不行。」楊允正色道：「那東西你現在還用不到，你怎麼突然要那東西？」她眼角瞄向了穆眠。

穆眠靜靜地回望她。

嗯。

沒事。

眠兒應該沒跟他提。

楊允稍微安心了，至少比起穆穿雲，她更是信任穆眠。

──果然有古怪呢。

穆穿雲這麼想著，隨後敷衍點頭了事，他瞥了眼身後的穆眠。

反正晚點問她就清楚了。

現在，還是談別的吧。

「好吧，那就算了。」穆穿雲聳肩，隨口帶過。

接著他正了正心情，站直身體，嘴角勾起一抹慵懶自然的微笑，整體氣質忽然由猥瑣彆扭的紈褲子弟，瞬間變成風度翩翩的貴族公子。

楊允還沒從他快速放棄的語氣中回神，又被這變化引得一愣。

接著，她便聽見一句，她從未想過會從對方嘴裡吐出的溫和語氣。

穆穿雲柔聲道：「媽，我們來談點正事？」

他們一同享用晚膳。

穆穿雲看見楊允坐在他正對面，她用手帕遮住嘴邊道：「雲兒，你是說，有人要陷害我們家？」

那聲雲兒真肉麻。

不過他還沒看過誰驚訝的那麼優雅的。

「是啊。」穆穿雲微笑道：「說害我們家我也不是很肯定，但我能知道的是，有不少‘少爺’是因為要拉我下水這個目的而來，當然，也有不少人是本身就這樣。」他隨手一襬，穆眠就向前了。

她眨了眨如水般的黑眸，面色平靜的道：「是的，少爺，向您回報，夫人，關於這部份，有張家的三少爺、邵家的二少爺、傅將軍家的大少爺，以及洛王爺家的養子，洛君少爺。」

「他們借著少爺的名義，實則探聽了許多關於本家的情報，並且趁夫人和老爺不在時，一度以遊玩的名義進到書房之中，只是後來卻因為老管家出面的緣故，而不了了之。」

穆穿雲邊聽邊感慨。

聽說這是奇幻文，只不過ㄧ堆設定包含人名都超中式的，作者該不會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好記吧？

穆眠的神色沉靜，嘴裡說的卻讓楊允瞪大了眼睛，她繼續道：「他們見此計行不通，便利用少爺長期與夫人和老爺疏離，而灌輸少爺許多偏差知識，並藉機挑撥少爺與其他家少爺的感情，並在學校中孤立少爺，直到少爺成為他們心中預想的人，他們便開始試圖羞辱少爺，甚至這件──」

‘啪！’一聲。

玉筷被楊允用力拍在桌上，她怒目道：「這些事情，妳怎麼都沒跟我報告！」

穆眠垂眸：「……」

「說話！我是為什麼讓妳跟在雲兒身邊的！」

「因為少爺……不許我接近那些人。」這聲音低得，穆穿雲都心疼了。

×××

碎片零。

透明紙共三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