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01儀秋vs懶懶

「生日快樂？」

晃著貓耳的懶懶，好奇地趴在樹梢上望著儀秋。

儀秋面帶著微笑，優雅地站在樹下，他一手捧著被布蓋住的籃子，一手對懶懶招招手，懶懶便立即跳了下來，跑到儀秋面前。

他歪著頭：「儀秋什麼是生日快樂？」

「生日快樂啊……」儀秋將籃子放到懶懶手中，看著他直直盯著卻乖乖不打開，將尾巴捲在腿邊的模樣，寵溺地笑了。

「我是從書上看到的呢，聽說在更遠的國家中，會替孩子出生的那天慶祝，跟我們只在特定年齡才會慶祝不一樣。」儀秋的聲音很輕柔，並且成功地吸引懶懶將視線投在自己身上。

「可是儀秋，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耶。」懶懶雙手捧著盒子，貓耳一邊立起一邊半蓋，頭依舊歪歪的。

「嗯，可是再過不久就是我十五歲的生日了，我想將這個喜悅跟你分享，如果回到家，我怕沒辦法單獨出來找你，而且快到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了啊。」儀秋依舊笑笑的，風將他的衣袍刮起，捲起了些許飛雪。

懶懶的耳朵動了動，清澈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，但他卻露出大大的笑容：「原來如此啊，儀秋你真厲害，那別的國家生日是怎麼過的啊？」

「嗯，好像會吃餅吧？」看著懶懶瞬間有些聳拉的模樣，儀秋笑了：「但我準備的是我以前收過的呢，雖然你不一定會喜歡。」儀秋將布拿開，露出裡頭染成紅色的雞蛋和紅包。

懶懶眼睛睜大盯住那紅包，他喵了一聲撲抱過去：「耶可以買糖葫蘆！」

「笨懶懶，那不是給你買糖的，少吃點。」儀秋無奈著。

「才不笨呢，笨的是儀秋，這是我的禮物啊，我最喜歡儀秋了！」懶懶的尾巴晃啊晃的，卻將臉埋在了儀秋懷中。

他將他抱的緊緊的。

「你想說什麼呀……」

「笨儀秋！」

「呵，笨懶懶。」

02懶懶 vs 儀秋

人聲鼎沸，結綵著紅色的燈籠和來往的人潮，今天是儀秋的生日，也是儀秋的大喜之日。

俗稱，喜上加喜。

儀秋身著正式的紅色套裝，拜過高堂後，在大廳繁忙地與客人相互敬酒著。

無數地笑容在燈火下更發燦爛，卻有些刺眼和看不清。

隨著時間過去，送著無數客人，也送走喊著要鬧洞房的好友們，最後扶持著長輩們前往修憩後，儀秋才總算可以回到房間，脫下禮袍並且真正好好的與他的新婚妻子相處。

沙沙……

風聲吹過樹梢的聲音，儀秋在經過庭院時，慢下腳步。

院中的樹輕輕飄落樹葉，而在庭院中央的石桌上，是不知被誰點燃的小小燈火，在風中忽閃忽滅，微弱但依舊清晰的將桌上的東西映出。

是一本書，還有一個空了的酒杯。

儀秋走近一看，那石桌上被人用手沾酒，潦草的在桌上寫下的四個字「生日快樂」。

映著圓月下，屋頂上不知被誰放置了一個酒瓶，那歪斜的模樣似乎有誰在上頭獨自飲酒過。

沙沙……

風再度拂過的時候，一縷若有似無，卻熟悉無比的清柔嗓音憾疼了儀秋的耳。

「笨儀秋，祝你一輩子幸福快樂。」

03藍冉vs憶秋

「祝你生日快樂、祝你生日快樂……」

「哈哈哈，再見了。」

在朋友嘻笑玩鬧的慶賀下，憶秋全身溼透狼狽的往家裡回去，但他精神卻是非常好的。清亮明澈的大眼，在此時更加清楚地表露出他喜悅的情緒。

但在看見毫無燈火的黑暗家裡，憶秋卻有些困惑了起來。

「懶懶，我回來了！你不在嗎？」

他將門剛一推開，一道陰風卻立刻襲來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，已經落入身後溫暖熟悉的懷抱中。

「嗯？儀秋，你的身體怎麼濕濕的？外面沒下雨啊。」憶秋的雙眼被溫暖的手給蓋住，但從頭上落下的熟悉的優雅嗓音，卻讓他安下了心。

「是憶秋啊，笨懶懶，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憶秋閉著眼靠在身後的人身上問著。

「一點小事，別擔心。」藍冉溫柔地說著，接著像是變戲法般，瞬間將億秋的衣服換成了乾爽的：「有些孩子不太聽話。」

「……哦。」憶秋點頭，毫不反抗的繼續給藍冉捂著眼。

既然他說是這樣那就這樣吧，不過還真難得會碰上這種場面呢。

這是他唯一的想法。

「儀秋衣服剛剛怎麼濕濕的？」藍冉關心的問話再度傳來，只是伴隨了一些風聲，不知道是不是他過濾掉了什麼。

「哦哦，因為今天我朋友幫我過生日啊，我被砸了一身奶油，只好在廁所洗洗回來了。別擔心，現在是夏天！」

「下次記得帶換洗衣物。」藍冉用了別種方式叮嚀。

「誰知道會被砸啊……」

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，風聲漸漸小去，憶秋似乎聽見誰在跟誰的微小對話，即使仔細聽也聽不清楚。

大概是懶懶和雀吧。

憶秋不在意地想著，有時候藍冉不想讓他聽見一些什麼的時候，都會出現這種情形。

但他本來就不是熱愛管他人隱私的主，所以只要藍冉有稍微解釋，他通常都不會過問。

久了，也就絲毫不在乎了。

忽然，遮住他雙眼的手被放了開來，身後的溫暖物體也離開了。

「儀秋，你看。」一絲光線亮了起來，但那並不是會刺痛剛剛脫離黑暗的憶秋眼睛的亮度。

「嗯？我叫憶秋……」憶秋眨了眨眼，先是反射性的反駁，瞬間卻有些傻眼。

房間整個都被改造了。

不，應該說，比較像是走到了異次元中。

無數的老樹和藤蔓圍繞在四週，金色的陽光緩緩流瀉而下，在中央則是淺淺的溪水流動著，白色的溪底和石頭遍佈著。

而在正中央的白色石頭長桌和椅子，撲滿了需多白色柔嫩的羽毛，而在桌子上頭，則放滿了滿滿的憶秋愛吃的美食和甜點、飲料。

漸漸的，憶秋耳邊出現悠揚清柔的歌聲，那不像是人也不像是動物，要說的話，就只能形容是「精靈」的歌聲。

「生日快樂。」

回頭，藍冉身穿一席像是奇幻故事中的長袍，灰色的長髮安穩的綁在身後。他的舉止優雅，笑容溫和，翠綠色的眼睛就像是寶石一樣璀璨漂亮著，但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某些閃爍的流光。

這讓憶秋整個毛都豎起來了。

「笨懶懶！你又做了什麼啊！」

「咦，祝儀秋生日快樂啊？」藍冉就像過往一樣，困惑地歪了歪頭。

「你明知我在問什麼的，房間怎麼變這樣啊，還有我說我叫憶秋！」憶秋煩躁地抓了抓頭。

「哦，我會恢復原狀的，放心吧儀秋。」藍冉笑盈盈，將憶秋牽到椅子上坐下。

「不……我不是問這個，笨懶懶！」憶秋本想跳起來，但那鬆軟到令人愛不釋手的觸感讓他一瞬間有些不想站起來。

「笨儀秋。」藍冉優雅地道。

「是憶秋！」

「笨憶秋。」

「這種時候你就肯喊啊？」憶秋惱怒地瞪著他，卻看見藍冉將食物端了過來，他一彎一個貓耳，有些委屈的模樣：「我煮整天的，儀秋，你不吃嗎？」

憶秋瞪著他，咬牙。

「吃！」

「那椅子舒服嗎？」

「舒服！」

「風景好看嗎？」

「好看！」

「音樂好聽嗎？」

「好聽！」

一輪下來，憶秋有些苦悶的埋頭吃著美食，雖然還想生對方的氣，但老實說還真的氣不起來。

而且真的很好吃。

憶秋有些滿足地瞇起眼來。

「呵呵。」藍冉坐在桌的對面：「笨儀秋。」

「你才笨呢，笨懶懶。」憶秋瞥了眼藍冉，決定不跟這個奸詐的大妖貓計較。

藍冉，微笑著，眼彎彎的，將一本藍色的書遞給了他，看見憶秋眼睛閃亮亮拿去看的模樣，眼中帶著淡淡滿足的嘆息。

「憶秋。」

「嗯？」憶秋從書中抬頭。

「我最喜歡你了哦。」

憶秋的臉染上抹紅：「少囉唆，笨懶懶。」

那卻是抹久違的溫柔笑容。

04 憶秋vs藍冉

藍冉過生日總是很忙，身為妖友遍及天下的他，基於禮貌著想，他總是會難得的親自一個個接過他人送予他的禮物，在扔往他的愛將－－雀的雜物堆中交給他整理。

所以憶秋每次在客廳寫完功課後，便會聽著樓上偶爾傳來的雀的嘆息聲，寄予無限的同情。

不過……

憶秋瞄了眼藏在自己背包裡，他去請教女生，並借學校烹飪教室做出來的產物，忍不住也嘆了口氣。

因為那是根本連「送給你」這三個字也無法說出口的程度。

儘管包裝也是親手的，但粗手粗腳的年輕孩子，就算是再漂亮的包裝，也會被弄得有些狼狽。

想想樓上那些特別的生物送的特別的禮物，華麗的法術、神秘的異界產品、高級的科技物、珍貴的異獸……等，這些級別的禮物可以看得出藍冉受歡迎得程度。

唯一比較正常的，或許是知了寫的風靡世界的小說；或是雀送的穿越時空帶來的口信；或是柳獨特但看了令人心神溫柔的畫圖等……不，這些一點也不正常。

「唉……」憶秋再度嘆了口氣。

所以他還是別獻醜了吧，更何況那些人並不待見自己，畢竟每年自己的生日時候，藍冉總會把他那些「妖友」們弄得雞飛狗跳。

像上次他好像是去拔了誰引以為傲的翅膀羽毛、借了某族的聖地、綁架了哪族的偶像歌手、甚至強迫了誰去幫他運另一族珍貴的白石來做長桌之類，這些帳都算在了憶秋頭上。

不是沒想過阻止啊。

但看著藍冉喜悅的笑容，憶秋也只能認了，讓這些妖怪將這些愈來愈多的災難添筆在自己頭上。

甚至聽雀說，還有個「儀秋生日逃命潮」之類的活動正悄悄展開呢。

誰取的，真沒品味。

憶秋將電視打開，胡亂切著並且胡思亂想著。

直到陰影落下。

「儀秋？」是熟悉的溫柔的嗓音。

「是憶秋……啊？懶懶？你結束了？」憶秋錯愕的抬起頭，有些心虛的不由自主望了幾眼自己的包包。

「還沒呢，先用了影子在上頭頂一頂，作業寫完了？」但藍冉卻像沒看到似的，只是對他微笑著，今天的打扮是人類裝扮，短髮、眼鏡，簡單俐落的白色西裝，除了只有憶秋一定看得見的灰髮和翠綠眼外，其餘都跟人類差不多。

「呃，哦……寫完了。」或許是因為過於緊張，憶秋有些含糊。

但藍冉卻依舊只是笑了笑：「是嗎？」並隨著聲音淡去而逐漸消失在憶秋面前。

「嘖。」

憶秋悻悻地瞪了已經沒人的方向一眼，那種緊張後帶來的失落讓他難受至極。

搞什麼啊，其實影子頂的是他吧。

而且都這麼晚了，也沒問我餓不餓！竟然只是問他作業寫了沒，愛管他也不是這樣的吧！

肯定在上面吃飽了。

憶秋氣呼呼地瞪了眼包包中的禮物，他直直地盯著禮物不放，接著，突然一把粗魯地抓住那禮物，往樓上衝去。

砰！

門打開的聲音伴隨著眾多錯愕的眼光，憶秋無視了眾人直衝向前，並將禮物塞到了正中央的藍冉手中。

「拿去！生日禮物！不准說不要！」

抬頭迎上的目光卻是得逞的寵膩笑容。

－－又被陰了！

才剛浮現這個念頭，身體卻已經被抱住了。

「嗯，謝謝憶秋。」

那是非常欣喜的聲音，頭蹭了蹭他的，貓尾還纏上了憶秋一邊的腳。

這種可愛的反應，讓憶秋再度瞬間熄火。

唉……

就是這樣吧。

每年他總會忘記懶懶難得的固執，然後再被各式各樣方法給騙上來。

懶懶就是喜歡他在一堆妖友的注意下關心藍冉自己的時候，尤其是這種特別的日子。

那會讓他有種安全感。

雖然這些很早懶懶就對憶秋解釋過了，但他還是很不想上來啊！

憶秋無奈的想著。

「那麼憶秋送的是什麼呢？」身體突然被放開了。

「咦？」在憶秋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，藍冉已經拆開了那個已經有些破爛的包裝。

這是他在今年第一次主動拆著包裝。

出現在裡頭的，是有些溶化外貌也不太好看的巧克力，那讓憶秋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。

「懶－－」

開口瞬間被塞進了什麼，甜蜜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擴散，但還不及反應，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卻讓他整個愣住了。

帶點濕潤的觸覺加上酥麻感。

那是溫柔到極點，也是試探到極點的輕舔。

只是一下，藍冉笑便盈盈地退開些許，看著臉頰紅到極點的憶秋：「憶秋，你吃太快了，我只吃到一點點呢。」

然後他偏過頭，不管正在重新接回短線的憶秋，聽到這些話後會有什麼想法：「我只是舔了嘴唇而已呢，憶秋，（巧克力）很甜很好吃哦，而且（嘴唇）軟軟香香的。」

「該死的！不要在這時候就叫我憶秋！誰要聽你的感想啊！不要省略關鍵字啊混帳！」憶秋像是被炸毛的貓，臉上的紅更加明顯了。

「謝謝你。」藍冉誠懇而優雅地笑著，但那只讓現在的億秋更加跳腳。

「謝你個頭啦！再見！」憶秋捂著臉就往樓下衝去。

只見藍冉不慌不忙地在他後頭喊著：「憶秋，你剛剛忘了說什麼？」

「－－」

「生日快樂啦，臭懶懶！」

樓梯下遠遠傳來朝氣十足的聲音。

ｐｓ：後記

雀在倉庫忙碌的收拾著，在看到老闆最衷情的單純人類少年衝上樓時，非常鎮靜的將口袋中的綠色葉片吃下。

接著戴上眼鏡耳罩轉過身，來到另一側的房間繼續打理時，果然在老闆愉悅，擺明捉弄人口氣的：「那麼憶秋送的是什麼呢？」之下，一道黝黑色的光芒席捲了整個空間。

瞬間所有的妖友都停住了動作，這是只有熟悉他的幾個妖友才知道的藍冉「壞習慣」。

這也是不愛離開原地的知了，和不願意離開原地的柳更不想來慶生的原因。

雀忍不住嘆了口氣，繼續動手整理那堆禮物。

老闆啊，既然不喜歡其他人窺視你的人可愛的模樣，那就不需要每年都把人騙上來後，再施展法術讓時間停止並消去感官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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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的生日賀文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