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(感謝雪子校稿，以及畫圖，原來我們都誤會著什麼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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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若有情，天亦老。

「你還是要去尋找他嗎？」溪水邊，柳樹的枝葉在水中輕盪漾著。

「是，我要去，即使那會耗上我的一生。」懶懶對著柳樹，溫柔地笑了。

×

懶懶記得一個人類，那是在一個冬季，他搶了其他野貓佔據的暖陽位置，滿足的睡覺時，突然被一隻溫柔暖和的手撫摸。懶懶抬起頭。那是一個人類少年，他穿著武服、背著劍，笑容卻很溫和，他沒見過誰的眼是這麼柔軟的。

這一摸，讓他眷戀了千年。

×

人類總是怕妖怪的，要是儀秋也害怕的話，那該怎麼辦？

可是看著儀秋總是孤單的模樣，懶懶好捨不得。所以有一天，真的，他不是故意的，只是有一天，他忍不住開口問了：「儀秋……我想變成人陪你，可是聽說人類都很討厭妖怪，如果我是妖怪你會不會討厭我？」

他還記得儀秋那天眼睛瞪很大，然後、然後……

也沒什麼然後。

頂多就是儀秋老是揪著他露出的耳朵碎碎唸：「別藏了尾巴忘了耳朵啊，沒看過這麼笨的妖怪，下次還是貓型時，千萬、千萬，千萬別再說人話了。」

可是他還是笑著的，很寵溺善意的笑著，每當這時，懶懶會跟著傻傻地笑起來。

因為懶懶覺得，他偶爾的迷糊其實很好的。

跟著儀秋到處行俠仗義，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。

×

直到後來，儀秋遇見了一個女子，一個成為他妻子的女子。

他為了她放下劍、停下腳步，老老實實地回家，開了間小店做起生意。

之後，還生了個孩子，那幾乎佔掉了儀秋的所有時間。

只是儀秋仍是那樣笑著，溫溫和和，所以，懶懶覺得也沒關係……真的，沒關係，因為儀秋是人類，人類總該結婚的、總該陪自己的孩子的。

而且，懶懶還可以化作貓型去找他玩，這點儀秋是不介意的。

雖然有時，好像有點寂寞。

名為妖怪才懂得的寂寞。

×

「懶懶……謝謝你陪我這輩子……我受傷時你在、孤單時你在、年輕氣盛時你在、結婚時你在……快死亡時，你也在……是我對不起你，太過貪心讓你一直留在身邊……」

卻無法補償。

「沒什麼好對不起的。」懶懶低著頭，某種不明白的溫熱液體滴落在手上：「你只是個小小的人類、小小的人類，我還有好長的日子可以過，你只不過陪我一段日子而已，不算什麼。」

儀秋笑了，是那個熟悉溫柔的笑容：「懶懶……你真傻……真傻……」

×

之後，便是好幾個千年，懶懶不再是當初那個還有些迷糊的懶懶，他改了名，叫做藍冉，相似的音，不同的字，只因那名字只有一人可以喚。

「你還是要尋找他嗎？他不過就是……在那場冬日，摸了你一把。」柳樹斟酌著用語。

「你這話可真怪，可別對人類女子這樣說哦。」藍冉被逗笑了，少年姿態背著背包，像個普通的登山客。

「我找誰說去……」柳樹枝椏輕飄，倒像是在水中柔柔擺手，化作層層漣漪散去：「別扯開話題，你還是要尋他？」

藍冉收好行李回頭，微微笑。

「是啊，他只不過在那個冬日摸了我，日後我也被其他人摸了不少次……但是啊……」

但是啊……

第一個品嘗到的溫暖是他啊。

第一眼看見的溫柔，只有他啊。

就算花上千年、就算看見他度過好幾個輪迴，只要能在這漫漫的人生中保有他的溫暖，那也就都不算什麼……

哪怕耗費千年，只能換得他三十年的陪伴。

×

『找到了？』

『是呀……』

『嘖嘖，別從網路就透露出那份溫柔，我還想當個不寂寞的孤獨妖。』

『都自稱孤獨妖了，還不寂寞？……』

「懶懶！別打電動！別只顧著聊天！給我過來打掃房間！」

「唔哦！儀秋你回來啦！」

「我叫憶秋！」

這一世的儀秋有點暴躁，藍冉……不，現在又改名回懶懶的貓妖，縮了縮肩膀，乖乖跟網上的妖友們告別，忽略他們的嬉笑後，輕巧地朝聲音來源跑去。

「懶懶──！」

「來了、來了啦！」別喊啊，儀秋你的溫柔呢？

「你！」儀秋……憶秋瞪大眼朝懶懶望來，接著大步朝他走來，懶懶緊張的一縮，耳朵卻被揪了起來：「別藏了尾巴忘了耳朵啊，沒看過這麼笨的妖怪！你不會在貓型的時候，又跟人說話了吧？」

「唔，只有跟儀秋說話時才會犯那種傻事啦──」

「我叫憶秋！」

揪著懶懶貓耳的憶秋，露出了千年前同樣的無奈寵溺笑容。

×

那年、那天、那個午後，儀秋摸了摸他的毛，無奈地笑了。

「笨懶懶，正常的貓咪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哦。」

FIN

PS：其實這是正常向，那個妻子才是女主，大家要相信我

×（換個視角看看）

「儀秋，敎我吧，敎我這個是什麼？最後了，最後敎我這是什麼吧。」

「……這是眼淚啊，懶懶。」

「為什麼有眼淚？」

「眼淚，可能是悲傷時會流出……也可能是喜悅時流出……」

「喜悅……？」

「是啊……喜極而泣……太過開心的淚水……」

「那下次、下次，約定好了，我會用開心的淚水去迎接你的……約定好了哦。」

「傻懶懶……傻懶懶……」

別來，他多麼想說出口──別來，別再來尋，他明白這對妖怪來說，有多麼殘忍。

他已經幸福的擁有了好友陪伴一世，懶懶卻不行啊……他的壽命，實在太短。

「傻懶懶……」

他閉上眼，滑下一滴淚。

「儀秋、儀秋……你怎麼也哭了？怎麼也哭了？」

他怎能開口？

怎能自私的傷害好友一回，他孤單過，那短暫的日子就嚐夠了味道，所以他怎捨得好友孤單？

只是他更明白……更明白……自己是最不該說出這句話的人……

天若有情，天亦老。

×

他這一世，有了賢淑的妻子、孝順的子女、至死不渝的好友，已經夠了，足夠了。

他已經自私的擁有紅兒、君兒（小孩），並且也讓懶懶不能跟以前一樣在他面前任意現身撒嬌，他明白……他非常明白。

這些幸福，都是懶懶帶給他的。

他卻無法回報。

天若有情，天亦老……

若有來世，請讓我……陪在懶懶身邊，給他同樣的幸福。

PS：更BL了(悲劇)

雪子版: 

懶懶：儀秋，敎我吧，敎我這個是什麼？最後了，最後敎我這是什麼吧。

儀秋：懶懶你..........煩......(掛掉

懶懶：儀秋?儀秋!儀秋──這樣超喜劇(被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