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02

他認得那隻貓妖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。

那是在某一天，他跟往常一樣無聊觀察週遭時，突然注意到的。

他站在人來人往的是集中隱匿著，並且沉默地望著裡頭的人類。

那時的對方道行還不算太高。

所以他可以清楚看見，在對方掩飾的化型底下，有著柔順的灰色長髮，翠綠色的雙眸。

和貓耳貓尾。

一開始他對他並沒有任何興趣。

直到他發現這隻貓妖……似乎日復一日，年復一年的前來市集觀望。

無論是否大雪降雨。

只要人類舉辦市集。

就會前來。

他對此……有著一點點的好奇心，直到他聽見對方對著侵入地盤的小妖，這麼說。

「吾名，藍冉。」

貓妖靜靜地微笑著，溫和的表情如初一轍。

但那雙綠眸，卻是空白的，

他給人的整個感覺，似乎是在這邊，又似乎……

早已隨著誰。

消失無蹤。

啊啊……

原來如此。

那是人類的稱呼呢。

他明白為什麼那隻貓妖總愛往人多的地方走了。

因為沾染上人類氣息的妖，是無法回頭的。

然後某天，那隻貓妖在不知何時，也消失無蹤。

「笅白筍、甜不辣、肉片……烤肉還缺……懶懶你在看什麼啊？」

走在傳統市場裡，一名看起來相當清爽的少年，邊提著塑膠袋，邊唸著手上的單子。

然後，他發覺身邊的人似乎有些分神。

少年回頭，就見到用「黑長髮」、「黑眼睛」、「簡便俐落的羊毛衫」……「牛仔褲」，等當作掩飾的貓妖，用那雙柔軟的眼神回望過來。

他說。

「沒什麼，只是跟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打招呼。」

「喔……」少年歪頭，「妖友嗎？」

「嗯。」藍冉垂眸，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，「很久以前，陪了我很長一段時間的，老朋友。」

「嘿！」少年看起來似乎有些高興，「那要不要去跟對方敘舊啊？」

「不用了。」藍冉搖頭。

「為什麼？」少年不解，「不是說很久沒見嗎？」

「嗯，是很久。」藍冉微笑，「但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，所以不需要特地打招呼。」

「嘿……」

「嗯……我只是有點意外，沒想到在這邊能見到對方。」藍冉再度笑了笑，他趁少年一個不備，將少年手中的塑膠袋奪了去。

「走吧，儀秋，不是還要買跟班上烤肉用的東西嗎？」語畢，便自顧自地繼續逛下去了。

「是憶秋！……嘿！東西還我，我自己拿！」少年追了過去。

樹梢上，一隻黑色尾翼的鳥整了整尾巴，然後拍了拍翅膀。

他斜靠在樹上，有些慵懶。

然後就像千百年前那般，注視著底下。

嘿。

在很久很久以前，據說有隻貓妖，總愛隱匿在市集中窺視著。

而也在很久很久以前，有隻黑色的鳥妖，被關在籠子中，沒有自由。

所以在貓妖疏離的週遭，始終只有頭頂上方的那隻鳥妖，可以明目張膽地注視著他，並且，陪伴著他。

然後，某一天，鳥妖與貓妖便分開了。

貓妖不聲不響地消失了……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
而他們，始終也沒有講過一句話。

只有在鳥妖偶爾，很偶爾的聽見來自遠方傳來的訊息。

據說那隻貓妖跟自己一樣，順利地從小妖變成千年道行的成妖。

所以正常來說，對方應該不會跟鳥妖初見他一樣，只用粗糙的手法隱匿身型。

畢竟在這混亂的妖界中，能夠一直存活下來，本就是很了不起的事。

沒有高深的法力，怎麼想都是不太可能的。

但聽說……聽那隻貓妖。

卻始終微笑著、溫和著，並且將一身威壓感收斂的乾乾淨淨。

然後對方不停地進行旅行，不停地學著人類……像個人類。

去與妖們聯繫。

去協助妖與人類。

直到換取自己所想要的情報。

而鳥妖也曾聽見過他的妖說過，那人……那妖怪。

明明早已可以化為完美的人型，卻偏偏喜歡在化型後又加了掩飾，變成一般人（妖）所看見的模樣。

然後在掩飾底下，卻是如同鳥妖最初相見的那般。

灰色長髮、碧綠眼睛、穿著古老儒袍，並且露出貓耳和尾巴。

的東方人類。

然後，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以後，在隔了一片海的異地，他們才又偶然相會。

貓妖不再孤寂。

鳥妖不再囚禁。

儘管他們從來沒有對話過。

只是，各自安靜的，度過日子。

『吾名，藍冉。』

吾名……

呵呵。

老朋友。

恭喜你，找到那個人了。

遠方，與少年同伴的黑髮男子，不察痕跡地回頭，並且輕輕頷首。

謝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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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說有點亂來修一下

結果快要跟重寫差不多(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