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「……你……誰？」

男孩看了我的臉，只有在看到的剎那間恍惚一下，隨後放下槍枝，用那乾澀的聲音問我。
我滿意的笑了笑，很不錯，一來是因為他是個軍火天才，二來他不大被我的容貌所影響。

這兩點，讓我更想將他收來為用，只不過我還不知道，將他收來要做什麼？

我只是純粹的不想讓人才流失或消失。

「我叫梓夜，根據你們時代來看……我是中國人，你呢？」

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個叫做台灣的小島，只不過，那是上千年前政治的事了，跟我一點也沒關係。

「雷伊˙費洛，英國人。」他道，眉毛微微皺起，還是有些戒心。

「那我叫你雷喔？你來這多久了？我大概一個星期吧？」我看他已經稍微放下心，便走過去在他旁坐下。

他一愣，遲疑地看了我一眼，最後還是沒有站起身來移開。

他也在賭，聲音逐漸順暢起來：「不知道，最少有兩年吧？」

他將槍枝放到一旁，但還是放在隨時可以碰觸到槍枝的位置。
他皺了皺眉問道：「你為什麼不會被人攻擊？」

「那你又為什麼會被人攻擊？」我反問。

他沉思了一下，然後搖搖頭：「我不知道，我是在一場空難中來到這的。當時有一小隊在這聚集，他們看到我的時候，就指著我的頭髮和眼睛大吼，然後拿出一些類似刀劍的東西朝我砍來，我不得已才攻擊他們的。」

雷伊的口氣略微悲傷：「那時因為不想殺人，所以讓很多人跑了，結果幾乎每一天就有一些奇怪的人跑來追殺我，慢慢的我就變成這樣了。這些槍枝彈藥，除了一開始我隨身帶的步槍外，其他的都是我利用他們的武器刀械製作的。」說到後來，他反而有點得意。

而他確實也有得意的本錢，若是我，十四、五歲到這，肯定支撐不了這麼久。

單是殺人，就會讓我崩潰。

而我也忽然想起，這一路上來，幾乎沒見到什麼金髮的，幾乎都是藍髮、紅髮等奇奇怪怪的顏色，最多是黑髮。
「他們之中有人跟你髮色一樣嗎？」

我撐著頭問道，雷則茫然的搖搖頭。
「算了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？我救了一個大叔，到時候我在去問他怎麼樣？」

我笑笑的問他，然後將面紗重新綁起，重新站起身時，才發現整個地窖都是暈黃的光芒，大叔則不知道開到哪去了。
「嗯，你為什麼要將臉遮起來？」

他點點頭，出乎我意料的依賴我，或許是因為我通過了考驗，或許是因為他只是想脫離現在的環境，也或許有可能是因為我的魅力所至……

總之，我得到了他的信任。
「嗯……因為……人類中永遠都有花痴……」

我語音不詳的回道，他則呆了一下，然後像是想通般的一樣，可愛地笑了出來。

我發現他眼中的排斥減少很多。

嗯……果然孩子就是要多逗來笑才對。

「對了，你幾歲了？」

「十四，你呢？」
果然沒錯……
我笑道：「十六……以後請多多指教呵。」

「嗯！」

六點二十分，一個古老而且被以前該貴族，改建為地下迷宮的地窖中，傳來陣陣詭異的尖叫聲。

「嘎啊啊啊！住手住手哇啊啊啊──！」

「大叔……忍耐點，就跟你講沒事的。」

我無奈的搖搖頭，暗暗的翻著不只翻過一次的白眼，看著躺在一個長桌上，上身裸露，全身被麻痺的大叔掙扎。

此時的雷為了找出大叔退步的原因──也就是子彈還留在大叔的體內──導致行動甚至知覺等會被削弱不少，甚至是整個壞掉麻痺。

基於我在中間協調和因為大叔是唯一躲過他子彈，當初又沒有傷害到雷等的理由，身為以前醫生兒子的他，熟練的運用我帶的藥草幫大叔做個小手術。

「不啊啊啊啊！」

大叔一不小心「眼太利」又看到刀戳向自己的肉，驚恐的再次大叫。他真的是高手嗎？

我愈來愈懷疑我之前是不是看錯了……不過是個刀啊！

「啊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
又是個破空的尖銳叫聲。

我的忍耐力到達極限，某種壓抑瞬間從我心中消失。

「你煩不煩啊？又不會痛又不會怎樣，喊什麼？是不是想讓身體更痛啊？馬上給我閉嘴，否則就不要怪我，聽到沒有？嗯？」我的威脅中不帶一絲髒字，從字面上看來像是暴吼，實際上卻句句用我最寒霜的語氣說出。

我的心中異常冷靜，好像多年來的封鎖被某種無形鑰匙解了開，而我也沒認定我現在所說的話，絕對做得到，當時我不知道我怎麼了，只不過從大叔和雷的眼中，看到了濃厚的恐懼感。

我沒想太多，只是滿意地看著閉嘴的大叔，雖然不懂雷為什麼加快速度，只是持續維持著這種感覺。

「好了，洗澡時不要碰到水，一個禮拜後我會再弄一次。」雷抹掉額上的冷汗，像是趕完某種致命的事，他吐出一口氣，輕鬆道。

「嗯……」

不知道為什麼，大叔對雷已經沒有當時的疏離感了……這是我的想法。

我隱隱約約覺得雷很清楚為什麼，日後我問的時候，他不知道幹嘛，死活都不肯告訴我。

「我還不能動……」

大叔試圖坐起身，發現自己仍舊無法動彈，而他說話間，還不時偷偷看著我又迅速收回，我猜是因為剛才的關係，所以我沒有理他。

「嗯。」雷熟練地再度拿起部分藥草，在大叔身上塗塗抹抹後，大叔這才有點好轉。

「還是怪怪的……身體好重……」

「沒事，明天就好了。」雷只能歉然一笑，誰叫麻痺藥這類東西，真的是很重要也很麻煩呢。

「這樣……」大叔只好點點頭，讓雷半攙著，一步一步走著。

「說說看為什麼攻擊雷。」

我忽然開口問道，語氣很淡，因為跟在大叔他們後面走的關係，可以看見大叔和雷聞言震了一下。

但此時的我並不想管。

「其實……這應該也算是我們的錯……」

雖然口氣來是有些畏縮，但我看見大叔轉過身後，眼神便深沉起來，用著一種懷念的語氣說著。

「大約將近一百年前，有著金髮藍眼白皮膚的人，我們稱之為白人。我們跟他們分劃成兩個大國，而他們則跟我們這些人的習性什麼都一樣，差只差在他們對這世界有獨特的見解，甚至連武器神靈等，他們都有自己的看法。

「他們怎麼說，比較偏向崇拜宇宙聖靈，認為世界是用灰塵組成的，他們不喜歡戰爭等物。原本，我們是可以好好相處的，卻偏偏在一百年前統領我們國的首領，是個貪婪和眼光短淺的人。

「他認為白人是比我們低等的生物，那些觀點都是對神靈的污衊，因此他胡亂發動戰爭，利用白人不好武力，將白人趕盡殺絕，直到陸續有幾個在白人世界，稱為地下組織的幾個白人站出，用不明的強大力量毀滅國度。

「並且那時因為國度內的反抗和分裂，等到那個首領被人活活打死後，一些國民將那些殘餘的白人藏起，就這樣世界戰亂了五十幾年，國民和國民分裂成好幾個國家，打著曾經是自己人的敵人。」

大叔停下話語，指了指右邊的分岔路，等到過了好幾個岔路後，才繼續說。

「但在五十年前時，一些懷著濃厚恨意的白人竄出，整整屠戮了好幾個大國全國的人，讓全世界的國民震驚不已，最後才聯手將他們給殲滅。而剩下的大國在那時簽訂互不侵犯條約，這才演變至今。

「其實，說到現在，真正迫害白人的原因只不過是那些大國皇帝，想要自己當皇帝的藉口罷了，最初會發動戰爭也是那些人慫恿當時的首領樣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