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「……」我跟雷誰也沒有說話，沉默在我們之間流竄。

我知道，這不過是幾件因為人的貪婪，而造成的重大犧牲罷了。

希望那些白人都沒有絕滅，有機會的話我很想去看一看他們，雖然我很清楚，那些人，如果還活著絕對會採取更嚴重的報復……也難怪其他人看到雷會這麼激動。

不過大叔怎麼說的跟先前說的不一樣？

我皺眉道：「那你之前怎麼說是『怪物』？」

大叔苦笑了ㄧ下：「當初我接的任務就是殲滅怪物這個名字，我想那些傭兵團大概也知道發出這裡有白人，會造成多大的恐慌吧？後來我一跟大家出動就被打中了，我根本沒看清雷伊的模樣，只知道是人型，手會吐火。」

「……這樣啊。」

雖然還是覺淂哪裡怪怪的，但我勉強接受這個理由。

在轉過好幾個彎後，大叔才示意我們停下，我們一起抬頭看著一處破爛樓梯上的微弱燈光。

「到了，上面就是召喚所了。」

不知不覺間，我的狀態已經恢復到原本的模樣。

心情瞬間好了許多。

我上前推開門，意外發現這個出口竟然出現在牆壁與牆壁之間，轉頭望去，還是個死巷。

門的四周堆滿雜物，我稍微退出一步，身後便是牆壁死角，剛好能容一人站立；我再將頭往上望去，見不著天，窄密的空間在上方被人用鐵板檔起，可能是便橋類還是什麼遮雨板的東西。

我眨了眨眼，調皮心一起，想到了電視上所謂的「秘密基地」等東西。

進步到我們那個時代，孩子早沒可能有什麼秘密基地了，此處這麼隱密的模樣，使我勾起興奮感。

一種探險刺激的興奮感！

盯回向前方，雜物依舊堆滿滿的。可是從這個角度望去，又有個死角，可以看清街上景物。那是因為有鐵勾彎出而無法堆放雜物的死角。根據我觀察，出去看進來肯定看不出什麼。

而根據心理學，正常來說，沒人會閒著沒事一直盯著陰暗髒亂的地方。

嗯……還是感覺有點不妥，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在意這個地方，稍微推開雜物後，我發現沿著鐵勾的方向走出去，有個連接隔壁房子的階梯，往下走去，連接的是個稍微偏僻的階梯，稍微一個轉彎看見的是明亮的出口，而轉向另一邊，瞧下頭裡面熱鬧的模樣，十有九成是個PUB……

呃，應該說是個「酒吧」，基本上有人出入是不會引人注意的。

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的人所設計的，我總覺得非常有意思。

走出那後我再回頭望向雜物鐵勾那，完全看不出裡頭有什麼，而我仔細觀察才發現，那門的顏色跟牆壁一樣，甚至有些斑駁，除非有人無聊跑過去挖，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那裡有通道可走。

我開始好奇起來，當初建造這個「地窖」的人究竟有什麼打算，以及是誰？

「小夜……？」

是大叔的聲音。

「啊，沒什麼。」我轉回頭，笑瞇眼。

太專注觀察了，竟然忘了他們倆人。

「對了，大叔，誰都知道這個地窖的通道嗎？」我裝做不經心的問。

「啊？不，基本上沒人會去在意這個，這個地窖已經存在很久了，我是因為當初跟著師傅行走時才知道……而知道的主要不是死在裡頭，便是認定危險而不來了……」說到後來，大叔有些小聲，應該是怕說錯什麼，畢竟當事人便在旁邊了。

「哦。」我應了聲，小雷倒沒什麼反應，想想也是，如果這麼容易便被激怒，他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。

更何況對他來說，他不覺得大叔有做錯什麼，該放就放該收就收，記住對小雷而言無關緊要的事，對現實根本幫不上忙，就這點來說，小雷非常對我胃口。

我扭扭頭，沒盯很久，以免被人發現異樣，我正式研究起眼前的召喚所長什麼模樣。

中國風的大型庭院。

這是我看到召喚所的第一個想法，雖然有點不太一樣，但大致都差不多。

差也只差在，屋頂是用一種我沒見過的琉璃瓦搭成，白色低矮的牆壁撲上淡淡的亮粉，其餘廣大的庭園、假山、流水等，甚至連涼亭等物，幾乎都跟我世界的一模一樣。

我開始懷疑，這世界搞不好跟我和雷原本的世界有相通的地方，就連身邊的雷，跟著我看向召喚所時，也有些呆愣的自動走向前輕觸著那面牆。

「你們怎麼了？」

莫那大叔納悶地看著我們，我連忙暗自輕拉雷的衣裳，搖頭。

另外，當我將那特殊的感覺收起了，雷跟大叔的眼神和態度，便慢慢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。

簡單來說，現在是非常正常啦。

「沒什麼，不過我們這些部族，沒見過這麼美麗龐大的東西。」

沒錯，在找到大叔時，我告訴莫那大叔的是，雷是我部族（莫那錯認的）旁的盟友，會到那奇怪的地窖純粹是魔法實驗時錯誤才導致的。

「嗯，這也難怪，不過你們沒看過的東西可多的呢。」大叔微微一笑，相信這個理由，害我有點良心不安。

「那大叔，我們要怎麼進去？」

雷靜靜站在我身後，我沒注意到是什麼時候，他的眼及表情，因為旁人的眼光，顯的冷寒。

「很簡單，到門口登記就可以進去了。」大叔豪邁一笑，跟之前不同，他身子的麻痺已然消失，他的自信似乎也漸漸回來，大叔沿著牆率走在我們前面。

慢慢的，我看到一個有著綠色琉璃瓦，牆壁半透明的簡陋房屋，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大門口附近。

裡頭站著兩個穿著一樣綠色衣服的人，我猜那是制服，他們表情嚴肅地盯著四周的人群。

「……怎麼有點像是警衛室阿？真是亂七八糟，破壞美感。要建也建個涼亭什麼的嘛……」

走在前頭的大叔，因為功力尚未恢復，加上走在太前面，所以應該沒聽見我說什麼。

倒是雷看著我搖頭嘆息，並聽到我的自言自語，眼中淡淡露出一絲笑意和認同，隨後眼簾略垂下，消失無蹤。

在此時，大叔已經走到「警衛室」前，敲了敲那疑似玻璃窗的東西，一個警衛望向他。

大叔禮貌的笑笑：「你好，我的召喚獸死了，所以我想進召喚所……」

說到這，大叔忍不住的黯然下眼：「她叫小雨……」

一個嚴肅的警衛甲看了看大叔那憨厚悲傷的臉孔，像是看多這種人似的，理解地點點頭，但卻仍舊沒將登記簿拿出，跟被聲音吸引注意力也轉過頭來的警衛乙一起盯著我們。

特別是針對雷的臉，我可以看見他們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模樣，反倒都對我的面紗沒什麼注意，讓我有點小小的失落……呃……不……當我什麼都沒說。

警衛甲乙嚴肅懷疑的視線，刺的讓小雷低下的眼閃過一絲陰狠，但他的身子卻沒變化，甚至一絲不動，卻讓人感到危險，我聯想到豹。

笑了笑，我低聲湊進他，拍拍他的肩膀，用哄小孩的語氣道：「乖哦。」

雷一愣，有些錯愕地抬起眼，看向我那美麗的大……啥，看向我誠懇友善的「帥」眼！

他輕輕地勾起只有我看到的淡淡微笑，整個身子放鬆下來，而後笑容又隱默了起來。

真是，看他這樣「靦腆」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罪惡感我的自戀……

嗯哼！

自戀無罪！

看看，我的腰多細啊、皮膚多白啊……

呸呸呸，怎麼說出老姊平常的台詞啊？

我應該是多英挺的腰啊，多……黑……的皮膚啊……皮膚不重要啦！

我被小雷的眼神「刺激」到，又重新開始久違的陶醉和自己跟自己吵架。

不管我們，大叔先是呆呆的看了看他們，然後回神後又望了望我們兩隻，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得恍然大悟解釋起來。

「這個……你們知道遺落的部族嗎？這兩個孩子都是那些部族分派出來歷險的孩子，你看這男孩的眼，可跟那些白人不同啊。」

大叔自然知道他們在顧慮什麼，雖然有點對不起那些白人，但也無可奈何。

自從五十年前那場屠殺後，所有曾經是國民的人們，紛紛再也不同情那些白人，甚至更絕的將他們抓去當奴隸玩具等物……

警衛乙看了面無表情的雷的眼睛一眼，雖還有些困惑，但仍勉強釋懷地點頭，大概是因為不相信有人會白目到，大搖大擺拉著白人在接上逛吧？

他拿出一張白色和兩張藍色的單子，輕輕遞到我們面前。

「那你們應該也是來召喚自己的召喚獸吧？把這個填一填，待會進去後，會有人來領你們去召喚室。至於你，到懺悔室去懺悔十分鐘，並領取召喚獸死前影像和幻獸核心，洗淨身軀後，到召喚所召喚新的幻獸。」

警衛乙說完後，便不再理我們，而他們身後的紅色鐵欄，也就是大門則緩緩打開。

有點高傲欸……算了，那是人家的事。

被大叔大力推到前面，被迫回神後，我低頭看著那張藍紙，我皺了皺眉，瞥了眼正在看我的雷一眼，低頭考慮一會後，拿起筆刷刷寫下。

要不是雷，我不會寫下這張藍紙，因為我很清楚，經歷多年殘殺的雷，除了相信著他目前唯一遇到同個世界的我以外，其他人的請求命令等，都不會去理會。

畢竟，如果是我發生這些事，我也會這樣，雖然有些太過相信人，但在異世界，誰管人心是不是險惡的？

遇到一個對這世界看起來很有把握，而且輕鬆的人，再加上多年的迫害，誰不會去全心依賴……？

我想……很難吧？

這不是我自戀，而是我故意表現出來的外在。

至於有把握？輕鬆？

哈。

我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。

「召喚獸？」

揮手跟莫那大叔Ｓａｙ　Ｇｏｏｄ　Ｂｙｅ後，雷這樣問我，我邊走邊理所當然的照小白、黑，以及大叔告訴我的原原本本告訴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