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時報小說比賽五十強~

目前預定每天每天三千慢慢寫~

寫滿六千發一章這樣（因為規定說最多六章）

雖然不知道能走到哪，但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點進去幫我投個票之類的，會非常感謝：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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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此為舊版，請從新寫第一章看起。

楔子　契約

「喀啦──嘩！」

傘柄撞在泥坑的聲音，濺起了水花。

「咳──呃──！」

伊瑟的脖子被緊緊掐住，視線一片模糊，他整個人被人強制提高，腳踩不著地，伊瑟只能拼命地踢著腳，和張大嘴試圖喘息。

「……真令人失望，這就是『他們』的小孩嗎？」

伊瑟聽見掐著自己的人這麼說，他的身形忽地一頓，下一瞬間，他的掙扎更劇烈了。

「嘖。」

那人輕啟紅脣，並且皺起細長的眉──嘩啦！

一聲，伊瑟被狠狠地摔在地面，他的骨頭嗑在石塊上，全身都發麻了起來，伊瑟欲翻身，手卻被紅色的高跟鞋給重重踩住，那力道彷彿要踩斷他的骨頭一般。

伊瑟邊咳嗽邊抬頭，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，視線因為暈眩而仍舊模糊，他只能隱隱約約間，見著那名波浪長髮的女子，正冷豔地由上往下凝視著自己。

「妳……妳說……」

伊瑟喘著氣，勉強無視手上的劇痛。

「妳說……『他們』……的孩子，妳見過……我父母？」

女子不置可否地冷哼了聲。

伊瑟瞪大眼，「他們……咳咳！他們，在哪？」

伊瑟抓緊泥地，他吃力地拼命抬起頭，「告訴我，咳咳，告訴我──！」

「──呵。」女子嘲諷地笑了，她蹲下身，「怎麼？他們什麼都沒跟你說？」

她瞥了眼伊瑟鎖骨的圖騰，厭惡地瞇起眼。

「沒告訴你這天生的惡魔，他們為了你，而四處狩獵他人的性命來養育你？──所以被通緝，而鬧失蹤？──」

「妳胡說！」伊瑟瞬間被激怒，他瞪向女子，「我才不是惡魔！」

「呵！」女子似乎是感到有趣地笑了，她撐著下顎，「我胡說？哦？你認為我說謊？那麼……你鎖骨上的圖騰是什麼？你獵捕這山谷的動物，不是為了吃，而是為了什麼？──你敢不承認？」

伊瑟瞬間啞然。

「我、我……」

他雙手握拳，而後又鬆開，骨頭喀喀的劇烈抗議，和雨水侵倒的鞭打感，讓他分不清身體究竟是痛苦還是其他，伊瑟只能慢慢地感覺到那麻痺和冰冷，從四肢延續向骨髓處。

令人頭皮發麻。

他勉力回頭，在那個方向，隔著雨幕，正有一龐然大物跟自己一般倒塌著。

正如眼前的女子所說，在對方來之前，他並不是為了吃而獵殺這怪物，而是為了──吸食生命──

對。

也就是直接從對方的肉體上，奪去對方的生命氣息……直到死去。

這是他們這種天生便帶著倒數的生命數字的人，固定也必須得做的事。

否則，等到數字為零。

他們便將會死去。

例如伊瑟的生命數字目前為七，假如眼前的女子將他困住，就算「好意」的給他水和食物吃，七天一到，他也只能死去。

沒有其他活下去的辦法。

……但那又如何？

從小到大，伊瑟都是這麼過的，他從不覺得自己這樣哪裡不對。

對他來說，這不過是吃飯的一種模式而已。

所以伊瑟咬牙，他再度費力回頭，漆黑的眸迎上對方的紅瞳。

「……那妳為何，不殺了我？」

就算伊瑟成長的環境再怎麼偏僻，他也知道，像他這種人，被大陸上的某些人抓到，那便是死路一條。

──所以他的父母，才會費心地將他藏在於此，並且多年難以相聚──這點，他還是很清楚的。

「……哦？」女子有細微的訝異，但很快隱沒了，「你不怕死？」

「弱肉強食，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生存著，就算死，也只不過像與妖獸打架，輸了，被吃而已。」伊瑟的眼神不閃不懼，「但是我只想問，妳究竟知不知道我的父母呢？」

「……呵。」女子勾唇，卻在下一瞬間高跟鞋出力，「喀」一聲，「嗚──！」

伊瑟的手被她硬深深踩斷了，他慘叫出聲。

女子卻滿意地笑了，「放心吧，要殺你，我早殺了！根本不必在這裡跟你廢話。」

伊瑟到吸氣的瞇眼，由下往上瞪著她。

女子全然無覺般地站起身，但她仍半彎著腰，長長的卷髮落在伊瑟眼前。

她的紅唇輕啟，彷彿惡魔呢喃，「沒有人知道你父母失蹤的這兩年上哪去。」

伊瑟瞪大眼。

「是死是活，我們也還在查──而他們最後的蹤跡，正是通往這山谷的方向，之後便再也沒有消息──」

「那他們──！」

「閉嘴！」女子惡狠狠地一把掐住伊瑟的頸，向上提高，伊瑟因為痛苦無法掙扎，只能用受傷的手勉強地抓著對方的手指，試圖奪回一些空氣。

女子無視伊瑟的痛苦模樣，繼續道：「所以，我追蹤了他們整整十幾年，卻在正抓到他們把柄的時候──竟然該死的消失了！──」

女子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猙獰，「這簡直是天大的嘲諷！他們就在我布局的路線上消失！還整整消失了兩年！最該死的是獵人公會高層，竟然要我因為你是小孩，並沒殺人，而放過你！──這多麼的不公平！」

砰！一聲。

伊瑟再度被狠狠摔進泥水之中。

女子緩過氣後，重新蹲下身，口氣低柔，「那倒也……沒關係……」

她笑了起來，有些瘋狂，「吶，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父母的消息嗎？一、直待在這個山谷裡，你什麼都無法獲得的吧？而且……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，所以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尋找你的父母，甚至是──怎麼離開這個山谷──」

女子說：「而我，正巧，可以幫你……」

伊瑟勉強自己睜開眼，試圖注視對方。

紅艷的尖銳指甲，突兀地出現在他的眼前。

除此之外，還有著用藤蔓和弓設計的吊飾，正勾著那白皙的手指，垂掛在女子的掌心。

「──把手腕攤開，然後誠心誠意地承諾──承諾與獵人我『菲思』簽約，成為我底下的狗！我有任何需求你都得去替我賣命，我的所有要求你都得替我達成！──而我，將協助你進入狩命者公會，並取得獵人公會你父母的情報交給你！」

她溫柔道：「否則，就困死你。」

伊瑟看著那手指半晌，咬牙，「我不會協助妳殺了我父母的。」

「──啊？」

嘩啦──砰！

轟！

伊瑟摔落的幾公分處，被菲思轟出了一個大洞。

「閉嘴、閉嘴、閉嘴、閉嘴！身為奴隸不准拒絕我！」

菲思暴怒，但下一秒再度一變，「呵呵，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？你有選擇的權利？──弱者就該乖乖聽話！」

她站起身，居高臨下地睨著伊瑟，「你以為我是誰？嗯？我還需要你幫我才能殺人？」菲思勾起唇，「哈！你以為你很有價值嗎？要不是因為你能幫我找到你父母，我打斷你的四肢後，就可以走了！」

她再度歪頭，甜膩膩地道：「呵呵殺與被殺，弱肉強食，你不也這麼說嗎？我可以勉為其難再補充個條件，那就是我所提的要求和命令，都與尋找你的父母有關──否則像你這種惡魔，就算是當我的狗，我也覺得噁心！」

「然後，剩下的……我自己來便行……」菲思繼續，「……如果你不答應的話，那我只好將你封鎖在這，免得你餓壞了出去毀人村莊，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永遠也無法找到路！──反正你父母遲早會出現，我遲早會逮到他們的──但……既然我們有著相同目標，為什麼不好好合作呢？」

伊瑟忽略了菲思反覆癲狂的個性，他只是努力再努力地睜著眼，毫無動搖，「……等我找到我的父母，我不會協助妳，我只會協助他們殺了妳……如果妳願意的話，那我便做。」

「──呵呵呵，哈哈哈哈哈──！」

菲思聞言癲狂地笑了，她紅色的長髮如火般跳動著。

好一會後，她的紅眸對上伊瑟的黑眸，勾著的嘴帶著惡意的笑。

「──好！」

她說。

「真有趣！你也蠻喜歡玩遊戲的嘛？既然這樣，那我們就讓契約變得更有趣些──三年！我給你三年的時間，加入狩命者公會，找到屬於你的監督──然後尋找到你的父母！否則，我便殺了你！以獵人的契約為證，同意我殺了你！就算你是公會裡的人！怎麼樣？」

「好。」

伊瑟重重地、重重地，下了承諾。

從頭到尾，他都不閃不避地注視著菲思。

他說，「而如果我提前找到，那便是我們殺了妳。」

父母的敵人，便是他的敵人！

菲思再度傳出了瘋狂地笑。

「哈哈哈哈哈哈──！好！我等著！我等著啊──哈哈哈哈哈哈！」

契約在手腕上勾出鮮豔的爪印。

彷彿是獸，又似乎是指。

三條紅線，便這樣張狂地留存於伊瑟手腕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