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愛爾覺得這小孩很有趣。

它也不知道有趣是什麼意思。

但是愛爾知道自己現在會多看對方一眼、多聽對方說話一些、然後多理會對方一點。

這些都很有趣。

不止是對於對方，也對於自己。

愛爾對於自己會感到「在意」、「關注」，而覺得「有趣」。

所以他很喜歡多在意一點、多關注一點……然後，可以跟對方「互動」。

互動啊，這在以前根本不曾發生呢。

相當「新鮮」。

所以愛爾現在雖然還是會跟往常一樣，在見到曙光的那瞬間，以見到的景物為化身對象。

但它卻不想太過隨意的變了。

因為那小孩想跟它說話，所以愛爾也想跟那小孩說話。

所以它得變成人類，能跟小孩說話的生物才行。

×

執手、凝眸、莫回首。

這是愛爾跟語軍從電視上看來的，愛爾當時看的時候很呆愣，要說呆愣也不對，它就只是看而已，放不放進腦袋那是一回事。

但放進腦袋也就只是放進腦袋而已，理不理解、在不在意，那就更是另一回事了。

所以語軍就給它解釋了。

執手、凝眸、莫回首。

也就是牽起你的手，與你相望，然後不要再回頭、不要再猶豫，牽緊了以後，就永遠走下去。

直到結束的那天到來。

這就是所謂的白頭偕老。

也就是人類所謂的戀愛。

「喂喂，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？是你一直很茫然樣子我才跟你講的耶！」小孩不滿的回頭，拿著故事書大大咧咧的。

「嗯……」跟語軍一模一樣的小愛爾趴在沙發上，歪著頭注視著電視劇中的黏黏膩膩，很是困惑。

「嗯什麼啊？有話就說啊？」對於教學這件事，語軍到現在還是興致勃勃的。

「但是他們分手了？」愛爾指著電視上絕症後又懷孕，最後失憶分手的女人。

「是啊！」人小鬼大的語軍故作嘆息，深沉道：「雖然有句話叫做問世間情為何物，直教人生死相許，但也有句話叫這世上最無法避免和悲痛的，叫做生死離別……」

「哦。」愛爾恍然大悟。

「哦什麼啊？你沒聽懂吧？」語軍反而不滿了，大概他自己也沒搞懂自己剛剛在講什麼。

「我聽懂了啊。」

「……那我剛剛是說什麼意思？」語軍迷惑了。

「哦。」愛爾再度指了指那個與原壞人相戀的女人道：「她不就把你剛剛說的都演一遍了嗎？只差沒真的死而已……」

愛爾嘆息：「你們人類真忙，放心吧，等你車禍失憶、跳崖失憶、被人放火失憶的時候，會去提醒你的。」

「……愛爾，我要跟你說件事，電視呢，跟現實是有點差別的……」語軍鄭重其事。

「所以我不用提醒你？」愛爾恍然大悟。

「我的意思是你別詛咒我啊！現實哪有那麼容易失憶啦！我也活太慘了吧！」

「……那你讓我看這什麼意思的？」這次換愛爾迷惑了。

「……我覺得很好看啊。」

「這樣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