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感謝雪子的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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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婦人來到少女的房間中,懶懶不動聲色的對著附在少女身上,因為他進來而感到騷動的妖怪,比出噤聲的模樣。
「能讓我們單獨面對她嗎?」儀秋笑著對半路上已經打好關係的婦人道,婦人點點頭,走一步拖一步的往門外走去。
等到懶懶確定婦人離開附近後,他才將聽來的消息告訴儀秋。
自從他開始跟妖怪們打交道後,懶懶替儀秋省了不少麻煩,這讓懶懶感到很開心。
「這樣啊……能讓我看看他嗎?」儀秋指的是附在少女身上的妖怪,懶懶上前詢問,在妖物脫離的瞬間,少女也跟著醒來。
「……」她茫然地望著天花板,直到頸邊傳來濕潤被舔的感覺,她才轉過頭,看見自己飼養的小狗擔憂地望著自己,以及陌生的兩個男子。
「……咦?」少女睜大眼。
「抱歉驚嚇到妳了。」儀秋微笑著彎腰,那溫柔到醉人的笑容令人驚嘆:「我們是看到外面作法,所以才想進來幫忙的人。」
「……」少女眼光閃爍著,然後掙扎著坐起身來,儀秋連忙將她扶起:「嗯……我知道,小妖在夢裡都有跟我說。」她垂著眼,撫摸著趴在她身邊的小狗。
「那麼,妳也知道妳們家發生什麼事囉?」懶懶在一旁淡淡的說。
「……嗯。」少女點頭,眸光流轉,貝齒輕咬著下唇:「我知道。」
「……」儀秋和懶懶互望了一眼,儀秋輕聲問道:「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?」
少女一頓,隨即,又摸了摸底下的小狗,她輕輕搖搖頭。
「不用了……」聲音似乎有些顫抖:「我自己可以處裡。」她像是下了什麼強烈的決心般,抬起頭來,虛弱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支離破碎:「謝謝你們,這樣就夠了……」
「自家的事,我會自己處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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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立著貓耳,倚在大樹邊、雙手環胸傾聽的懶懶,告訴在一邊等待的儀秋少女的決定。
她咬著牙,落著淚請小妖改附身在自己的父親身上,讓父親病倒,驅散作法的人,自己挺身到帳房,請老婦人協助,她決定靠自己撐起這個家。
儀秋邊聽著,眼中邊多了些什麼,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他,卻漸漸變的堅定。
懶懶在一旁看著,然後,帶著苦笑,垂下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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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更之後旅行時,他們從其他旅人口中聽到,那名少女隻身去跟賭場簽契約,跟親戚借貸,用自己的住宅,改建成一間客棧,好還債,並且給賭場的人方便等。
而他父親愛賭的事,也逐漸傳了開來,那少女,則漸漸變成傳奇。
儀秋卻沉默了。
「如果哪天有機會的話,我們去她的客棧捧場吧?」懶懶斜掛著採山菜的竹籃,笑著對儀秋說:「而且等到客棧逐漸確立了,小妖也可以離開她父親了吧?」
「……嗯。」儀秋淺淺笑了:「也是呢,有機會的話。」
懶懶微笑,眼神苦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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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,有機會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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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冬季愈來愈近,他們行走的愈來愈快,直到後來他們有次走了岔路,卻來到一個有著許多溪水交匯的美麗城鎮,他們難得的停下腳步,逗留幾天。
儀秋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女子,一個有著黑白分明大眼的女子。
「嘿──你們在幹嘛!」在結綵燈的熱鬧會上,儀秋跟懶懶路過時,看見一個剛從少女家打了些豆腐要回去的孩子,被其他孩子推擠快要弄倒時,儀秋連忙上前去扶住男孩,而少女則拿著麵桿棍,衝了出來。
「嗚哇啊──!」
「兇婆娘!」
孩子們一哄而散。
「少廢話!又來欺負人了是不是!」少女揮舞著麵桿棍,頭髮翻飛,明明在罵人,朝氣的模樣卻讓儀秋無法收回視線。
懶懶看了看儀秋,再看了看少女,一步、退一步,他帶著笑容,退到人群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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儀秋說過,他必須成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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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緊吧?」少女趕走孩子們後,蹲下身探望男孩,看著男孩搖搖頭護著豆腐的模樣,少女鬆口氣笑了。
「那還不趕快回家。」
「謝謝姊姊。」男孩點頭,然後也往後望:「謝謝哥哥。」
「不會。」儀秋微笑。
少女抬起頭來,對著儀秋笑了起來:「喂,謝謝你了。」那黑白分明的大眼,笑起來卻異常燦爛。
「……不客氣,我叫張儀秋,請問妳的名字是?」
「我?」少女站起身來,拍拍身上的灰塵,然後將麵桿棍插在腰間:「我叫季君兒,你記清楚了。」少女甜甜地笑了,笑的讓儀秋臉上的笑容,似乎比平時,還要溫柔。
「嗯,我叫張儀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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懶懶在人群中,閉上眼睛,黑色的長髮被風吹動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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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怪,是自私、佔有慾、忌妒心強的種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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懶懶咬緊下唇,心中默念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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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怪,是自私、佔有慾、忌妒心強的種族。
但如果真的這樣做,儀秋肯定會傷心的,他不、他不……他不要。
他不要,再看見儀秋難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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睜開眼,看著還站在原地有些呆的儀秋,懶懶露出包容地苦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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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回家時被罵了,她嘟著嘴,別開眼,雙手負在身後晃著身體,因為她是女孩,這樣下去,怎麼會有人要?
然後她看見儀秋對她投去的擔憂眼神,她俏皮地對他吐了吐舌,對他揮揮手要他離開。
懶懶上前,笑道:「離村裡已經很近了,要不,我們在這住上幾天?」
「呃──」儀秋像是被戳破什麼似的,有些嚇到跟尷尬,這是他少見的情緒。
「嗯……聽說這幾天會舉辦慶神的宴會,會有很多好吃的吧,你可得幫我買些食物補償我。」懶懶負手在身後,東張西望的,就是不看儀秋。
儀秋嘴動了動,隨後笑罵了一句:「臭懶懶,謝啦。」
懶懶笑望著他:「笨儀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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儀秋隔天就上門,用導遊還有節慶多好玩希望君兒陪他的濫藉口約出了君兒,應該說,君兒是被父母興高采烈雙手推出去的。
懶懶在他們身後、或是屋簷上,舔著糖葫蘆遠遠望著。
君兒先是對儀秋有著防備,但在儀秋說了許多去旅行的故事,並且用那幾乎無人能敵的笑容、輕聲細語對她,甚至徵求懶懶的意見,過沒幾天,兩人就已經笑聲連連親近許多。
儀秋會舞劍給君兒看,君兒會帶食物給儀秋,雖然最後會變成儀秋苦笑著重新煮一份給君兒,他們談天說地,輪流說故事,並且一起笑著、幫助人。
而君兒的父母,也愈來愈喜歡儀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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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白雪降臨的時候,儀秋到君兒的家門口,正式對著君兒、和君兒的父母說道:「一年之約即將到來,我必須回家去跟家人報到,請別擔心,等到下次上門的時候,就是我正式提親的時候。」
懶懶站在門外,遠遠看著,沒有笑容,墨黑的瞳則閃爍著些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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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兩人正式出發,已經又比之前更快了不少,幾乎除了吃、睡,他們沒有說多少話。
但是儀秋臉上的喜悅是顯而易見的。
等到看見村門的瞬間,懶懶停下腳步,他轉過身:「儀秋,這邊你該自己去。」
「懶懶?」儀秋愣住。
「因為不管怎樣我的身份只是個朋友啊。」懶懶笑著:「等到你結婚的當天,身為你的好朋友,我一定會去給你捧場。」
儀秋也笑了:「沒有喜帖,你怎麼來?」
「我會有辦法的,你別擔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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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趟旅行,終於還是到了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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閉著眼站在雪地中,隨著風颳起,懶懶再度睜眼時,他的髮色瞬間褪成灰色,在風雪中飄蕩,瞳也化作翠綠色的。
「咪……」一隻黑色的貓小心翼翼地靠上前。
「……什麼事?」懶懶淡淡開口。
「咪。」
「是嗎?」懶懶微笑,蹲下身,看著眼前黑貓錯愕的模樣:「這段時間辛苦你顧著這邊了。」
「……喵。」黑色的貓歪過頭。
「嗯……我啊。」懶懶帶著淡淡的笑容,眼神明明望著前方,卻像在思索著什麼:「我想暫時,靜一靜。」
風雪愈颳愈大,似乎逐漸將他們給遮蔽住,一眨眼,懶懶和黑貓憑空消失在原地。
而儀秋,儀秋沒有來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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