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 他的那面
冰透直爽的口感侵襲,這是青少年特有的味道。
「我,要成為最偉大的武士!」
少年的眼中依舊燃燒的火焰。
笑。
妳總是這樣笑著,無憂無率、率性自然。
然後,妳要我笑。
我總是不予理會,因為,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。
直到最後握緊妳的手的那剎那,我笑了,連同冰冷滑落的液體,滴落在妳逐漸消失的笑臉上。
我笑了。
時間與空間的交會處,小小的木造咖啡館,輕輕瀰漫出香濃的咖啡味。
「你確定現在就要拿那樣東西?」吧檯邊,擦著玻璃杯的酒保朝我道。
「嗯,時間差不多了呢。」
轉身,或許過早,店內沒什麼人。
圍繞在吧檯旁的是幾個紅色軟墊的優雅高腳倚,幾個木造桌子錯落在藤蔓和玻璃樹叢中,整個咖啡屋內明亮透氣,就是賣的東西有點「雜」而已。
「伊若。」清脆柔嫩的聲音,轉過頭去,螺旋的木造樓梯上下來個翩翩的女孩,娜桑,我剛剛正在尋找的對象。
我微笑,看著她湊上前來,眨著大眼一臉好奇,我摸了摸她的頭髮。
「……那是『她』的東西吧。」酒保在我身後淡淡的說,我笑了笑,沒回頭,只是看著長高些許的娜桑蹦跳的跑去直接連著的水池花園。
陰鬱的樹林遮蔽著大半日光,微風輕晃,透徹的流水回蕩著銀鈴的笑聲。
「是啊,畢竟當初我們只是被她要求保管呢。」我的左手輕甩著酒保先前遞給我的白瓷杯,而右手邊,則靠著個長一公尺寬五公分用白布包著的木桶,我看著它,酒保似乎也跟著看了過來。
「你終究放不掉。」
我笑了笑,沒回應。
身後靜靜地遞來個火紅色的珠子,火光在上頭流竄著,彷彿活著般,火珠四周的空氣有些恍惚。
接過被他用布輕捧的珠子,一絲灼熱悄悄冒上天,然後迅速鑽進身體最深處。
「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她?」我回頭,看見酒保恢復擦玻璃杯的動作,他用下顎輕點了點在清水微風中玩耍的女孩。
「或許快了……也或許還要等。」我閉上眼,嘴邊勾著輕笑起身:「娜桑,回來吧。」睜開眼,笑看女孩赤著腳迅速的朝我奔來。
「要走了嗎?」比起七年前,她也成長了不少,璀璨的大眼中依舊是當初那男孩的火光:「要到他那邊了嗎?」水光盈盈,白裡透紅。
「是啊。」我點頭,微笑,喝下最後一口手中的咖啡,然後轉身對酒保點頭致意。
「時間過了那麼久,真虧你們有耐心繼續玩下去。」年輕的酒保聳了聳肩,將白色的瓷杯收回清洗。
「呵呵。」我笑了笑,看著眼前開始穿起鞋子、檢查東西有沒有遺漏的小小女孩:「值得的。」起身,緩緩往她的方向走去。
「是啊,值得。」酒保看了眼我們:「要是多幾個跟你一樣勤勞的神或魔就好了。」他撇了撇唇,低下頭繼續忙他的,沒再搭理我們。
最近的神和魔愈來愈喜歡往高科技的世界去了,只是,那邊的情緒都是雜亂懶怠的,比起去那學會冷淡和猜忌,我寧可帶著娜桑,一步一步慢慢前進。
我也只能無奈笑笑,來到娜桑身邊,繼續牽起她的手,進行我們的旅行。
「哎,總覺得你好像是某種遊戲的小鬼,然後我要負責調教養育你到大……真是……太惡俗了!我又不是你媽!」
七年下來,我也慢慢習慣回憶起腦中原本刻意遺忘的記憶。
而且有時候,看著娜桑天真無邪的笑容,當初妳所說的那些,確實,有非常多值得認可的……
就好比現在,如此年輕就有父親的心態可不好呢……
「伊若?」衣袖被扯動,我笑著低下頭:「沒事,我們走吧。」
娜桑其實這七年來也沒長多大,只是比當初再大些而已。
畢竟我們跟人類不同,雖說依舊會被時間給影響,但是成長卻跟時間是毫無關係的。
嗯嗯。
這也跟當年的協定有關呢呵……
原本是落地窗,可以直連接到後面充滿藤蔓樹林的花園窗框,在我的「吧」音一落後瞬間扭曲起來。
我拿出不知從哪搜括而來的金幣,朝那門給扔去,白色的煙霧如同被破開般從裡頭瞬間竄出,在我們腳邊滾滾向後翻騰而去,窗框後方的景象轉換成了土黃色的大地,我笑了笑,拉過娜桑,一同走了進去。
僅舉起一手對酒保的方向晃了晃表示再見。
熾熱的太陽直接照到我和娜桑身上,腳下的土地是乾涸的,原先翠綠的樹都枯黃的塌倒,而原先稻田搖曳的景象也都不在,只剩低漥的田地裡處處是泥板的裂痕。
——這一慕——我們不怎麼訝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