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「……出來了。」站在高樓內的帕雅，很冷靜，很冷靜的道。

「什麼？」男子愣了愣，一臉的徬徨，帕雅看了看他的臉，嘆了口氣，然後勾起抹溫柔的笑容。

「振作點，你可是國王呀。」她湊上前，拍了拍男子的臉，然後轉身走出門口。

「什……什麼？」男子一愣，呆滯的望著帕雅的背影。

帕雅轉過身來，對他微笑。

「別擔心，一切我來負責就好。」

所有的事，她來就好。

然後，轉身，直直的走出門外，只留下還在發愣的男子。

她的背，挺直。

「出來了。」皇盯著她，一直，盯著她，學因也搞不清楚他怎麼會對她有興趣。

「皇。」他皺了皺眉，抬頭望向魔皇。天空，是他的，不行跟他搶！

「……」皇望了過來，然後突然難得微笑了下，揉了揉學因的頭。

「天空不是我們可以擁有的。」他突然這麼道，然後在學因還沒反應過來時，朝地上的影子道：「你想要什麼？」

影子一愣，還沒回過神就被從地上抓起，皇一手放在學因的頭上，一手抓的影子的脖子，有些冷淡。

「你想要什麼？」語氣有些不悦。
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影子有些愣住，然後開始慌張的搖晃身體，學因皺了皺眉，拍掉放在頭上的手，抬頭道：「不要欺負我的人，不要欺負小孩子。」然後又轉過頭，看著影子：「別擔心，慢慢說，皇他沒有要傷害你。」

除非影子拖拖拉拉讓他不耐煩。

「我、我，學因大人。」影子呆了呆，然後道，只是臉上一陣苦惱，似乎在研究要怎麼說話才對。

難得的，皇並沒有因此說什麼，跟學因一樣耐心的等著。

「學因大人，我……想，跟，學因大人。」他有些慌亂，學因帶著微笑，摸了摸影子的頭，影子靜了下來。

「學因大人，想跟，學因大人，保護。」他很認真，很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道

「保護這傢伙？」魔皇指了指學因：「除非這傢伙學不乖又跑去當人類才需要保護吧。」他嘲諷道。

「……您這個人格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？欺負小孩子好玩嗎？」學因有些不滿，而且他很在意魔皇跟他所說的話。

「我高興。」皇應道，然後舉起影子：「你想成為學因的半身，黑暗？」影子點了點頭。

不知道為什麼，學因總覺得這句話似乎也是對他說的，說，什麼？

「那你就叫『玦』吧。」半玉，永遠在追隨的，半玉。

「為什麼要強調黑暗？」學因突然想通了，抬頭對魔皇道，心被難得波動，慌亂。

「吶，那人類好像想跟你說什麼。」皇沒有回答，只是指了指站在城牆上，快被忠誠的士兵給拖下城的帕雅。

學因轉回頭，看著她，然後，輕輕舉起手。

紅光散佈整個空間，所有的魔物都靜下，雖然不懂原因，還是默默退下城。

城牆上，人群喧嘩。

「皇后！妳不能上去！」

「皇后！快回去啊！」幾名士兵緊張的圍繞著帕雅，想將她強行拖走，卻又怕傷了她。

「……學，你聽得到我在說什麼吧。」帕雅甩開拉著她的士兵，走向城牆最前方，四周突然安靜下來，所有的官兵包括居民們，都有些錯愕的望著帕雅。

帕雅不在乎，依然微笑的道「欺騙你的人，是我，能不能以我的死來換取這城的安危呢？」背脊，挺的很直。

遠在山丘上的學因沒有回答，倒是魔皇冷哼了聲，不過是個人類。

「我知道，或許是我一相情願或自大，不過，真的不可以嗎？」只要她死了，他不就報仇了？

「……」學因沉默，只要她死了，他就可以拿到他一直想要的「天空」，其餘的對他來說不重要。

「很心動吧。」帕雅笑的很甜，眼睛眨呀眨的望向學因，其實，她也在賭！賭學因的個性！

縱然魔物不可能有善良的，但至少學因的個性她摸得出來！一個我行我素任性懶散的個性！

「但是，我還是不覺得我做錯事！」帕雅突然大聲道。

曾經，她爲了她那勢弱的丈夫，不惜不顧單身女子的危險，利用了無辜的魔族來幫助她的丈夫登上王位；如今，她要爲了她最愛的孩子，用她那單薄的雙手堅定的決心，犧牲自己也無所謂！

所以啊……無辜的魔族呀，請再讓她利用一回吧。

「只要爲了我的家人，就算對不起全天下人我也無所謂！」

天藍色的眸中染上火花，那是女性最偉大的堅毅。

「我要讓我的家人過到最好！家人，是我的命！」

學因靜靜的，靜靜的眺望著城牆上那堅強的人兒，那天藍色眼瞳中倒映著的，永遠只有她的至親摯愛。

天藍色哪……那是他最愛的人類天空，他非常、非常想要得到手。

只是，他討厭天空中的太陽。

「呼……」學因嘆了口氣，轉身對皇說道「我突然沒興致了。」天空很美，可是可以的話他不想要連太陽都收藏，那太耀眼，不適合他。

他懂了皇所謂的不可能擁有。

「……」皇沒有說話，很冷的，看著學因轉身離開，手指微動。

突然，一陣風捲起塵煙，學因又轉回過頭，看向皇，沒有表情，再看了看影子……現在應該叫玦，他神情有些古怪跟不安。

「你家的影妖資質真的很不錯。」皇突然開口道

「嗯，是啊。」學因點了點頭，要不然他也不會特地把他從市場上撿回家養。

他看了看左方。

「那個方向，是皇你負責的城吧。」雖然說指揮官跑來這邊，不過應該沒差，低等魔物的攻擊方式沒什麼差別。

「嗯。」

「那怎麼會有『鳥』？」看著玦難受的樣子，學因將他從皇手上抱下，丟回帳棚內。

那邊影子跟結界夠多，夠他藏了。

「我跟他們套好招了。」簡單來說，他這次只是來無聊晃晃，順便跟『鳥王』連絡感情和消耗低等魔物而已。

「……」學因無奈的望著比他還要任性的魔皇大人，終於有些懂為什麼他喊那麼多年攻打人界，直到現在才真的跑來打。

「對了，你看。」皇突然比了比身後，學因跟著順從的望了過去，然後，真的整個人錯愕住。

不知何時，城牆連同所有的魔物們，都被瞬間冰凍成雕像，而原先站在城牆的帕雅，手邊則緊緊握著一名金髮男子的手。

在陽光下，閃閃發亮。

「皇？」學因愣愣的轉回頭。

「嗯？」皇微笑。

「怎麼連同魔物都冰凍了？」不知道該說什麼，學因只好這麼道。

「反正『鳥』都下來了，叫他們去想辦法就好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不是想要天空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還是要殺了他們？」

「他們沒死？」

「沒死。」

「那我就收藏了吧。」

對不起，真的，對不起，第一次學因真的感到抱歉。

怎麼會忘了呢，忘了這身邊的人有多麼愛看他臉色大變來討樂趣，怎麼會忘了這反覆無常的君主的個性呢？

拍著翅膀，學因輕輕的落在變成冰雕的帕雅夫妻面前，然後雙手一揮，連同冰雕一同消失在人界中。

魔王死了！又復活了！可怕的魔王復活了！

我們偉大的皇后和國王，為了保護我們的皇子和人民，犧牲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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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覺得一次一千字好短哦Orz,之後的都改一改吧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