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第一章　我是第三級勇者

我穿越了。

不用睜眼也知道，老媽最愛的老梗，不是網遊就是穿越，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我會被送到哪去。

我嘆口氣，認命起身，總感覺身體有點重心不穩……我有點不安的睜開眼……

……

這是啥鬼！我人浮在半空中就算了，爲什麼滿地都是人，還都跪著！

我無言地往兩旁望去……全是一片背影。

底下則是……嗯……是……一位瞪著我的老人家。

「哇啊啊啊──！」他顫抖著指著我，並用那瘦弱身材喊出像被強姦一樣的尖叫聲。

「哇！」我被他高八度的尖叫聲嚇到，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，緊接著，我便很老梗的從半空中摔了下去。

痛耶！我的手、腳屁股疼外還吃了滿身塵，我吐吐舌頭。

「啊，大人！實在是對不起！」

老人瞬間嚇到跪趴在地上，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跪，是將手貼地、頭貼地、胸貼地、腳貼地，五體投地的跪我！

不是吧！

轟！下一瞬間，手的海浪翻過，全部的人都跟著老人這樣跪我了。

「紅個哈人挳您沿諒偶們！」

我完全聽不懂老人在講什麼，不要吃泥土好嘛！

緊接著，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整齊巨響，「──轟──！」

……

我頭好暈，還有點耳鳴，除了巨大的回音外我什麼都沒聽清，除此之外，眼前還有栗色的線一直在飄阿飄、飄阿飄的擋視線有點煩……

真是的，哪來的線啊，害我都不能冷靜思考了！

我火大的一把抓住線，頭皮就瞬間一痛……

不˙會˙吧？

我瞪著長及腳踝的栗線幾秒，衝向老人，用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他抓起。

「給我一面鏡子，快！」

×

如果說是玄幻奇幻老梗，我應該是身體瘦弱性格懦弱無用，我必須承受眾人的嘲笑，並且低調的自立自強開始努力奮鬥；接著，會有一堆人不知道爲什麼，對我有敵意並且欺負我，然後我就會開始得到什麼秘寶或能力、慢慢有人忠心跟隨我……

最後，我就可以讓一堆人跌破眼鏡、並讓一堆不屑我的女人倒貼我，讚。

但假如是耽美，我很可能出生在皇宮或貴族世家中，成為被人排擠流落冷宮的美人、在半空中砸暈不認識的人、餐風露宿、失憶等等……接著便是一連串神秘的陰謀和對我很好的人出現，一堆人想推倒我，悲慘點接著會被強暴強暴再強暴！等等，後面這個不重要。

總而言之，我正在盯著眼前的全身鏡，上下打量自己。

眼睛是我的、鼻子是我的、臉是我的，矮矮的身高、白白的皮膚也是我的TAT……除了頭髮不知為何變成栗色長髮外，沒什麼改變。

奇怪。

照理來說我不是靈魂附身在美人身上，就是被變成美人才對啊，因為這是老媽的最愛。

我回過頭去，先前那位老人家正縮在毛皮長椅後方戰戰兢兢看著我。

除了被包覆的長椅外，老人家後方是同樣被毛皮遮蓋的傢俱、天花板、地板……再加上老人家身上的毛皮大衣，剛好可以讓他融入背景之中，只留下那雙欲言又止、羞澀不安、想表達又怕受傷害的眼睛……

真是夠了！老媽不需要形容的這麼具體！

「過來。」我說。

我看見他像是受驚的兔子般，彈跳了一下，他走一步退兩步的……

愈離愈遠。

怒！

「我說過來！」

老人家像被嚇到般又跳了一下，人瞬間衝到我眼前，他眨巴眨巴地望著我，臉上還討好地露出一抹乾瘪的笑容……當沒看到。

我叉起腰，瞪大眼睛，「這是哪啊？你們召喚我過來幹嘛？」

故事應該是這樣進行的吧？

如果剛到異世界，卻被所有人認得，那應該就是什麼特地被召喚來的生物，要不然就是當做祭品，或是無意間召喚出來怪物之類的……當然也有可能是召喚錯的無用生物之類，不過他們剛剛喊的那麼大聲，應該不太可能是最後一點才對。

同時間，老人家也同樣地瞪大眼，下秒臉紅，他扭扭捏捏地低下頭玩手指，「沒、沒有啊……」邊玩邊偷偷抬眼瞄我。

……真是夠了！

「真是夠了，老不休！」

呃。

不是我喊的。

我轉過頭去，看見毛皮的門被啪！地掀開，一個穿著……很像巫婆……的大鼻子婦人，氣衝衝地拿著柺杖衝了進來。

「你這個老不休把勇者拐進來這裡幹什麼？」

剎那間，我便看到老人家被巫婆給一棍扁了出去，那勁頭力道跟飛走的姿勢──

讓我立刻覺得敬老尊賢真是件崇高的美德。

我乖乖站好，擺出乖巧地模樣看著她。

「勇者大人你真是的。」巫婆朝我瞪來，拉了張椅子坐下，「這麼隨便跟人走要是被非禮了怎麼辦？身為第三級的勇者沒夥伴是很危險的。」

先不管前面那堆很有問題的話，我也在她面前坐下，「什麼第三級勇者？」我重新恢復嚴肅臉看著她。

「呼呼呼，你知道勇者是什麼東西吧？」巫婆替我倒了杯茶，推到我面前。

「砲灰、免費勞工、小丑……啥？什麼勇者？」等等，我變成勇者了？是打魔王的那個勇者嗎？這不是超久以前的梗了嘛！

不，重點不是這個，重點是我剛剛都罵到自己了？

可惡！

「嗯哼，沒錯！」

不要認同我！

巫婆當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，她只是繼續道：「因為勇者實在是太氾濫了，只要輪流，每個村五十年就可以召喚一位，所以像我們這種小角色閒談的時候，就幫勇者立了三種等級，第一級就是劍士型的，陽光笑容、金髮碧眼、溫柔體貼、武藝高又受小孩跟動物歡迎，是超可口的正太。」

這不知從何吐槽起的內容是怎樣，然後一直召喚勇者還嫌氾濫是怎樣，嫌就不要召喚啊！

巫婆掃了我一眼，我繼續嚴肅臉，她優雅地用那枯枝般的手吃餅乾，道：「而第二級則是魔法師，他們大部分都有著酷酷的表情和冷冷的舉止、黑色長髮、黑色眼睛、憂鬱迷人以及不可告人的背景，成熟美男。」

……

把人這樣分類真的好嗎。

「第三級嘛，就是像你這樣的勇者大人囉，一看就知道是輔助系的，身體弱、眼睛大、漂亮、任性的低等治癒師。」

「低等個頭啊！」很像在罵人啊！

「哎呀勇者大人別生氣嘛。」巫婆用很可怕的表情對我呵呵一笑，「治癒師本來就需要靠別人輔助才能成長，像是學會攻擊啦、學會治療啦……不然就太不公平了對不對？」

對個頭啊，根本不知道不公平的點在哪，所以為什麼另外兩種就沒關係？

巫婆無視我，她直接下結論，「總而言之呢，勇者大人，你只要打敗魔王就可以回到原本世界了，接下來讓我帶你去看我們安排的苦力。」

我哼哼道：「既然這樣就教我怎麼治療吧……等等，那在我之前的勇者呢？都死了嗎？」我瞬間悚了一下。

「呼呼呼。」巫婆又可怕的笑了，「沒有全死啦，我們村落還很新，只有一百五十年而已，所以你是第三位被我們召喚來的勇者大人……第一位勇者大人去找魔王的路上被人拿糖果拐了，第二位憂鬱的勇者大人最後看破生死自殺了，唉，實在是英雄悲劇啊……」

英雄悲劇個頭啦，還有那個拿糖果拐走的是怎樣，說好的打魔王呢？

巫婆嘆氣，「總之呢，勇者大人，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，我們召喚了三次勇者，花上無數祭品，但是對於征討魔王之路沒有半點進度，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。」那是因為前兩個都沒打魔王好嗎！

巫婆說：「所以我們直接幫你篩選一批『初級劍士』，還請勇者大人現在移駕去挑選想要的夥伴。」說到這邊，巫婆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紅了紅，我瞬間有點毛，這不是歧視，但就是覺得很彆扭。

我忍不住阻止對方，「等等……妳還沒說為什麼一定要打魔王？感覺前兩位完全沒有做也沒關係的樣子啊……魔王是有侵犯到你們嗎？沒有的話我要考慮一下哦。」

雖然我知道我是小說人物啦，但也僅只於此而已，我不知道故事主線怎麼跑，還是得多做研究選擇路線才行，不然要是被陷害要怎麼辦？

按照目前來看很有可能就是單純去打魔王，例如正常版是公主去綁架……不對，是魔王綁架公主然後做得天怒人怨，接著就被討伐；不正常版的則可以扯很多，例如耽美的魔王其實愛的是勇者，所以抓情敵去關起來，最後悲壯的死在愛人劍下……呸呸呸，老媽不要亂冒出來！

「因為……」巫婆從紅臉化作猙獰紅臉，我嚇一跳，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她咬牙道：「因為我們村莊在神族與魔族的交界之處，神族高高在上，一般不會為難我們，要繳兩邊的稅金我們也習慣了。」

「但是！」她瞬間捏爆茶杯，碎片差點噴到我！我警惕地盯著她，「但是魔王那方竟然每年都提高稅金！而且一高興就讓人來這邊練兵！他們破壞田地、攻擊動物不說，還會把看順眼的孩子們抓走，甚至是拿奇怪噁心的怪物來這邊放生……我們只有五十萬的小村落啊……已經從減少到剩下三十萬的居民了，從前繁華熱鬧的景象幾乎都消失了……」

那個人數就別說自己是小村落啦。

「所以！勇者大人！請您幫我們處理掉魔王吧！」巫婆露出憤恨的表情，但在兇猛間，目光卻閃著淚……唔。

我搔搔頭。

雖然之前為了搶佔氣勢不被欺負而兇村長，然後巫婆台詞太多讓人不忍直視了，但當真的看到老人家在哭……我心裡還是有點酸酸的……

「……好啦，好啦，我幫你們就是了。」我將視線轉開，「不過你們不要抱太大期望哦。」因為我真的只是普通人而已。

「謝謝你，勇者大人！」巫婆含淚帶笑地握住我的雙手，並且親了下去。

「……」放開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