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像是看到我困窘的樣子，海影捎了捎頭不情願的道：

「那是前皇朝的規矩啦，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的那個規矩也是。」

「……僕人?」印象非常之深...我汗汗的想著。

「對，所以我們那時很少有人會逞強，只是……感覺上也似乎喪失了人情味。」海影閉了閉眼。

「唔嗯……」我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「我有時候會拿前皇朝規矩來說，希望你別介意。」

原來如此，我還再想她怎麼一直跟我說咧。

「呃……不會介意啦」我忙揮了揮手道。

不然還能怎麼辦？

「那……沒事了吧？我走摟。」海影撇過頭，臉上有不自然的紅暈。

「嗯！謝謝妳。」我露出了笑容，真想不到，海影是個這麼貼心的人……嗯？

我忽然想起，我一開始就發現海影的真面目了。

別說我記憶力差，實在是不想記那麼多無聊的事……呃，好吧，以後她們的事不會再是「無聊的事」了。

真不好意思，我這個人就是這樣，除非跟我自己有關的事，否則其他人會怎樣我是無所謂的。

「海影，我有話跟妳說。」既然是一個內心體貼外表蠻橫的人，那麼有些話說了，想必對我跟雷會更方便一些。

「什麼？」海影帥氣的一個挑眉，又走回我身邊。

「我要說的，是雷的事。」

「他怎麼了？」海影微微一皺眉，然後納悶道。

「他啊……」我狀似嘆了一口氣，開始訴說。

我眼中計算的光芒閃個不停，邊說邊將大部分的實情藏起，只挑選對「自己」及雷有利的事說。

甚至，誇大和加油添醋。

果不期然，我看到海影的眼中明顯浮出「同情」、和「憂心」。

我嘴角不自覺的冷冷勾起一抹笑容，還好我臉上的霧氣已經遮掩住。

真好用。

愧疚嗎？

目前沒有。

不知道為什麼，除了雷，包括大叔和倆小，我都沒有真心放心進去。

只是因為相處了一段時間，我又太過心軟，所以有時候因為一時情急而作出不理智的行為。

事實上，我算是一個非常冷酷的人。

大概，是因為過去的關係吧。

不自覺的，我眼中透露出落寞和諷刺的笑意。

……

後來我們也沒再談些什麼，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被傷害了，我只能先說抱歉，為了保護雷跟我自己，我只能這麼做……不知不覺間，我睡著了。

隔天，早晨的陽光，不留情的灑進我所住的屋內，我皺了皺眉，翻身而起。

怎麼攪的？

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毫無防備之心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，這可不是好現象。

「叩叩」

我正前方的門扉傳來倆聲清脆的敲響聲，中斷了我的思緒，這麼剛好？

「嗯……？」

誰呀？

「那個……小夜，你醒了嗎？」語氣中帶點扭捏和靦腆。

小雷？他怎麼用這種聲音講話呀？

「醒了，怎麼了嗎？」

「不……嗯……我們在等你。」應該是因為我的語氣跟平常一樣，小雷的聲音也逐漸平緩起來。

我不知為何心中一暖，大聲回應：「好！我知道了，你等我一下。」

「……嗯……」小雷不知道是被我嚇到還是怎麼，遲疑了好一會才回我。

我側耳聽著小雷的腳步聲離去，才動了動雙腳。

雖然體力被消耗的差不多，但是關於五感的能力卻明顯增加了，雖然我的五感很差，增加也只是增加一點點……汗。

至於腳嘛……嗯……雖然對以前的我來說仍有些不穩，不過好多了。

我跳下床，試著走幾步路。

別奇怪，雖然我昨天跑去找小雷，但是昨天我是根本沒注意那麼多，只是照著本能走動而已。

我望了望「平貼」在地面，走起路來有正常人有的「咚咚」響後，笑了笑無奈的想著。

這應該就是正常人走路的方式吧……

嘆……

當我踏著彆扭的步伐走到外頭時，大家早在那等我多時，而我則被坐在椅子上的紫鈴萱嚇了一大跳。

做什麼用那麼鄙視陰沉的眼神瞪我……

算了，低頭眼觀鼻鼻觀心，俗話說的好，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恰咱某……

特別是那個女的還是你的天敵……

唉。

「哦，小夜欸！好久不見了！」

不用看也知道，會這麼大咧咧的，除了大叔外沒人了。

我無奈的抬起頭，想朝他咧嘴笑笑，卻又被嚇到了

這人是誰啊？

灰白的長髮隨性的綁在身後，俊逸挺拔的身軀上披著典型的商人服裝，只是此時穿在「大叔」身上，卻又斯文的適合要命。

突出的五官，搭配上微黑的臉龐，看起來不但不會不侖不類，反而有種異國帥哥的感覺……

如果那個肌肉在壯一點會更好看，現在看起來只是個典型的斯文商人樣。

「大叔……？」

有點錯愕，昨天大叔就變這樣了嗎？……汗，我昨天根本沒注意大叔的長相如何。

「是啊，怎麼了嗎？」大叔看我一直盯著他，覺得身上有點毛毛的，納悶的低下頭看看自己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。

「你什麼時候變成這付德行了？」

「……」

白眼。

「……」

鄙視的眼。

「……」

無奈的望著我

「噗哈！」

「小影，別沒禮貌。」

看到這些反應，應該不用我多說就可以知道分別是誰的反應了吧。

「小夜啊，我早就是這付德行了，你昨天不是有看到嗎？」問題是，我昨天只注意到雷啊……

嗚嗚……繼續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懺悔。

……欸，好啦，我承認我沒有在懺悔，眼光不要愈來愈刺人好不好。

汗……害我真的不敢抬起頭……

「小夜，你不用那麼愧疚啦，我知道你是擔心小雷。」大叔大咧咧的聲音又傳出，雖然文法有點怪，結論也莫名其妙跑出來，不過我已經很感動了。

「大……」我眼泛「淚光」的抬起頭，又被一個瞪下去。

為什麼～～為什麼我會打從心中「聽命」於她啊啊啊～不公平～

「……妳別瞪。」忽地，一道人影靜靜的站在我身邊，以及那簡短淡漠的詞句。

小雷耶～

我開心的抬起頭，「可怕」的視線剛好被稍微比我高的小雷遮掉，終於可以抬起頭了，感動。

「……」因為我的視線也被雷給擋住，所以也不知道紫鈴萱會是什麼反應，只知道她不再說話了。

但只是這樣就讓我吁了口氣。

汗，還好至少她會聽小雷的，而小雷只聽我，嘿嘿。

「那麼……」祤柔輕柔的聲音，帶點無奈和笑意的插入。

眾人也自然的望向她，她像是有些滿意的綻出甜笑。

「鈴萱，他就是我要拜託妳的人。」她朝我輕輕走過來，優雅溫婉的拉過我的手對紫鈴萱道。

呃……不習慣女生跟我這麼親密……我不動聲色的動了動手，悄悄的抽出。

「……」紫鈴萱聽到祤柔這麼說，丟給了我一絲訝異和厭惡的眼神，當然，更多的是不耐和不願。

「那，就拜託你摟。」祤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察覺，還是另外有打算……她完全無視紫鈴萱臉上滿滿的不願，硬是將她拉往我這邊。

「……」她瞪了我一眼，「你是哪裡有病嗄？」

……

為什麼聽起來的感覺怪怪的？

「呃……」我正想開口說話，便被打斷了

「哎呀，因為他有三隻寵，所以要給三隻寵太多能量才身體虛弱，問看看妳有沒辦法可以處理一下。」祤柔輕輕的笑著，柔軟無骨的手在紫鈴萱手臂上蹭，彷彿非常熟悉在跟好友撒嬌般的模樣。

「……」那個詞怎麼聽怎麼不爽，什麼叫做處理一下？雖然海影有解釋過，但當他們是我好朋友的我來說，實在是沒辦法忍受！

紫鈴萱大概也一樣，有些怨懟的瞥了一眼祤柔，然後有些訝異的看著我不滿而冷下的空氣。

她的敵意少了一些。

「哦，那你什麼時候要去觀察？」她的語氣也緩和多了。

「都可以。」

「嗯……」紫鈴萱低下頭思考著，而一旁的祤柔大概發現我們有點無視她，而不滿的皺起眉。

「哼。」我聽到她這麼輕輕的哼了聲

……算了。

一會後，大概是有一點點心結被打開了？紫鈴萱意外的同意祤柔的話，當起我的導遊帶我過去，順便介紹一下地理風情。

「所以……這個城堡，其實是別人惡搞的？」

我無奈的看著裡頭正常的大城市，在轉頭看看外頭、城角那些超級華麗的城堡設施……——又是幻森的人！！

幻森的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嗄？呃……應該說是什麼樣的人吧……我總覺得，這些幻森的人跟我很熟悉……

「惡搞？」紫靈萱瞥了我一眼，淡漠的眼中是坦然的疑惑

唔……看來是個很單純和直來直往的女孩

「呃……沒什麼，那是我家鄉的一些特定名詞……」

「哦……」她又看了我一眼

「幻森的？」

「……」我有這麼好洩密嘛我……

無可奈何之下，我點了點頭。

「……」這次換她沉默了會……

「啊，那邊是洗淨座，凡剛出生的嬰孩都要在那洗禮，讓姆神……也就是我們的母親守神可以守護他們。」

她突然指了指一邊，貌似噴泉，銀白色美麗流線的巨大柱體，在上頭源源不絕的流出清澈的水，從柱體刻意刻出來的溝痕落到四週的水池中，只有一些會凌亂散落，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。

水池一共有四個，分別放置在東南西北邊，底部刻著漂亮的圖案，仔細一看我家寶貝女兒也有在上頭……

果然，她就是這麼聰明可愛伶俐大方活潑甜美受歡迎……啊啊～畫兒，爸爸好不希望你長大嗄……

「……不要笑的這麼淫蕩。」紫鈴萱冷冷的語調插了進來，「不過是個洗禮台，你這傢伙是在想什麼？」

呃……什麼淫蕩……

「我在想我的乖女兒……」我乖乖的坦承，也不反駁什麼，她眼中的鄙視已經夠重了，不用再加這個。

「乖女兒？」紫鈴萱微微一愣，「原來你是個老頭了？」

「……」等一下！為什麼會有這個結論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