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主人無奈道：「你只有個子長是不是？心智還是小鬼啊！」他的手掌抵住那狄的頭，尖銳的角在食指和中指間穿過，毫髮無傷。

「主人、主人！」那狄沒心情管那個：「救他！救他！」

「救……」主人一愣，隨即低頭，這才看到地上的那個人類。

「他……」他猶疑了好一會，有些不確定。

「是吟遊詩人！是人類！」那狄喊著。

「哦。」主人恍然，然後沉吟道：「他怎麼會在這？」

「……不是、不是那狄殺的。」那狄弱弱道：「他跟著屠龍軍團來，試圖爬懸崖想去山谷，可能爬到一半力竭，摔了下來……」

「自己來的？」

「嗯！」那狄大力點頭，牠說：「主人他，他這二十年來，都在想你……」

主人用力揉了揉那狄的頭，然後像小時候那樣，隨手將牠扔遠：「人類語言不會用不要亂用，什麼叫都在想我？」

「是真的──」那狄被插在雪地中，悶悶的喊著。

「知道啦！」主人隨意地喊了一聲，繼續看著那人類，隨後，他笑了起來。

「自己來嗎？還學了真正的技能？……嗯？沒想到酒吧那老頭還把這個給他啊？」

主人低下身，隨手抽走了對方在懷中的紙，主人將紙拿在手中笑了起來。

「……人類，真是有趣啊。」他這麼說著。

然後，他再度看了吟遊詩人一眼，並且蹲下身，從包裹中取出一瓶酒。

主人碎碎唸道：「真是的，這可是我去跟矮人賭來的高級酒啊！便宜你了！」

他再拿出兩個空杯，倒滿後，飲進一杯，並且大力與另一杯碰撞。

才笑道：「恭喜你達成願望了，大哥。」

──『嗚嗚嗚嗚，我年紀太大了，否則，否則我想……我想在冒險中，轟轟烈烈的死掉啊……』

──『這邊已經跟年紀毫無關係了啊！』

──『最好是在雪山中，孤零零的，超悲壯的啊嗚嗚嗚嗚嗚。』

──『……你確定你爬得上去嗎？大哥？』

──『嗚嗚嗚嗚，我年紀太大了……』

──『好吧，這可能真的跟年紀有關。』

「小鬼！回家了！讓我看看你修練的成果！」主人甩著手上的紙朝那狄走來。

包裹、酒瓶、和空杯都扔在地上，不聞不問。

那狄剛從雪地把自己拔出來，有點暈，牠問：「主人不救嗎？」

主人嗤笑：「還救什麼？沒看他是笑著的嗎？」他揮著手上的紙張，接著隨手一捏，又是捏住那狄後方的肉，並且向上一躍。

「──主人！我不是小孩子了！」

「啊？跟誰比？人類嗎？笑死我了！」

「──主人！」那狄悲憤。

白色的紙張在白色的反光中飄落。

只露出上方的四個人。

老闆手強迫拉著，一直扳著臉的老闆小孩。

坐在右邊哭哭啼啼的吟遊詩人。

和比著耶的主人。

……不知道主人是什麼時候瞞著牠去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