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她不是什麼美女。

卻跟其他女生一樣愛化妝，愛漂亮，幾人討論時嘰嘰喳喳的銀鈴聲，內容卻是一人一貓一劍都聽不懂的。

她體育成績普通。

美術卻不錯。

她國文很好。

數學卻依然只能低空飛過。

她放學會去補習。

一、三、五補英文。

二、四、六補數學。

一週六次，還抽空在星期六下午補鋼琴。

但每次晚自習結束，她還是會習慣去夜市逛幾圈吃晚餐，補習完後，更會再逛一次。

更常去的，其實是書局和衣服小舖。

雖然夜市人很多，店裡也始終明亮著。

但貓每次都跳腳。

──喂！快回家啊！一個女生晚上還在路上晃是怎樣！

──喂！叫你別買了！這件衣服上次看過不是不合嗎？

──喂！多吃點啊！不要一直買飲料，吃點正餐啊！

──喂！不要出補習班，就立刻把數學老師教的忘光啊！

──喂！

──貓食！

──買太多了啦！

那女生的生活其實很規律。

偶爾耍賴什麼的，在我的眼中看來根本不算什麼，但貓這隻從寵物自己跳成老爸模式，成天碎碎唸的。

其實有點吵。

月考結束。

某貓令人髮指的跟蹤行為，也已經進行了快兩個月。

但牠卻好像還是樂此不疲的繼續著。

然後某天我看見某貓很憂鬱的出現在我的空間中，並對我說。

『她說她想打工……怎麼辦啊？』

……你真以為自己是她老爸嗎？

「她想打工就讓她去啊。」不過她還有時間嗎？

因為某貓不知道我可以夢見牠在做什麼，所以我沒把後面那句說出來。

貓憤怒了，牠大力拍著掌：『她才是高中生！才十七歲！還是未成年啊！學人打什麼工！未成年就該乖乖讀書、睡覺！沒事不要跟人講話還有亂跑！外面壞人很多！』

……在你面前也有個未成年哦。

而且誰都可以說外面有壞人，就你沒資格說。

我想了想，問那個「外面的壞人」道：「她為什麼想打工？」

貓悶了。

牠整個身體趴了下去，囁嚅道：『說是想買多一點東西給那隻貓，還需要買什麼啊？那個家裡又不會淋雨又不會被曬，食物跟飲水也弄好好的……』

我注視著牠。

貓的聲音小了下去：『玩具啊娃娃什麼的也很多啊……反正……很多啊……』

「嗯。」我說：「但是不自由。」

貓又跑了，牠成天齜牙咧嘴的守在那女生打工的地方。

那女生倒也強。

直接問早餐店的大媽可不可以讓她幫忙。

所以她現在是十一點回家，三點半出門，四點開始幫忙。

然後工作到七點半，在快遲到的時候進入校園。

不過或許還是累到了。

所以偶爾貓會看見她在課堂上睡著。

接著被叫起來罰站。

貓又開始磨牙了。

牠好像愈來愈討厭那隻傳說中的貓了。

之所以用傳說中。

是因為這三、四個月來，那隻貓還是沒去偷看那女生的家。

連一步都沒靠近。

膽小鬼。

最後一次月考都要開始了。

基本上全台月考時間應當都差不多，我是沒那精力去研究。

平時散點沒關係。

但至少考試要考好。

這是我對老媽的承諾。

……而且。

快結束了。

差不多就這幾天吧。

我歛眸，輕撫肚子。

誰也沒說。

喂、喂、喂、喂、喂……

貓在月光中，發出淡淡的銀光。

然後。

昂起頭。

裝模作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