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接著貓將前掌抵上災禍，忽然：『咦？』了一聲，整隻貓消失不見。

房間恢復成一般的亮度。

木頭天花板、木頭地板、木頭牆壁，除了蚵仔煎外，乾乾淨淨。

我三度閉上眼睛。

然後三度睜開。

我在床上嘆了口氣後，翻身坐起。

接著走到隔壁浴室中把門關上，並雙手還臂，靠在門邊，開始默數：一、二、三……

──啪！──

鏡面出現漩渦掉出了一隻貓。

「奶奶的！又是浴室！」

這是貓回到地球的第一句話，牠在半空中優美的翻了個身，接著穩穩地落到磁磚地板上。

長長的尾巴跟著貓在空中劃出弧度，並且用力一甩後，才將剩下的尾巴從鏡子中抽了出來。

「真是個晦氣的地方！」牠說。

然後我心中彌漫上來的是濃濃的喜悅感。

以及略微的，害怕。

這是貓的情緒。

也就是我剛剛所說的「後果」。

看來牠並沒有牠所說的那麼豁達。

看著貓還在原地晦氣晦氣的叫著，我上前一步：「好啦、好啦。」的打算一把將牠抱起。

貓在我靠近的時候一驚，全身僵硬地警戒瞪著我。

我說：「你是打算被我家人發現，然後上電視被抓走，還是跟我回房間？」

「……老子可以自己走！」貓齜牙。

「嗯。」我無所謂的收手，道：「那就自己走。」

我先是聽了下門外動靜後，才將浴室門打開。

浴室離我房間不遠，我留貓一隻在浴室中，走了幾步回到我房間，然後開門、靠牆、手還臂，一道黑影就閃進了房中。

我等尾巴全部進來後，才將門關上。

「好了，你可以開始找了。」我拉開書桌椅，再揀起書包，然後邊拿出作業本邊這麼說。

「哼！」貓不滿地甩了甩尾巴，但牠的體型似乎比在空間中看到的還要小一些，房間也沒跟著變暗。

我觀察牠的尾巴不會揮到我房間的擺設和書，把它們砸落後，也就不理貓了。

今天的作業很多，我不想熬夜。

──『你小心點，那傢伙鬼主意很多！搞不好連心靈上的欺騙都會！』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。

……知道了。

我按了下藍筆。

現在沒事不要吵我。

我這樣對他說。

──『哦。』

貓的心情其實有點干擾我。

牠一下很開心、一下又很緊張、一下開始擔心，然後又有點興奮。

很煩。

我必須強烈的將牠跟我的心情分開，才有辦法寫作業。

但就算這樣，我才剛翻頁。

就發現房間黑了一半。

「……」我無語的轉頭望去，貓就像電視怪譚那樣，被一半的燈光拉長影子，接著投射出來的影子尾巴分成九邊，其中兩條特別長的如鬼魅一般晃動著。

貓很專心，似乎沒注意到我在看牠。

……算了，以這狀況看來是沒辦法寫了，等牠弄完吧。

我嘆氣。

決定打發時間，看著貓的巨大影子在牆壁上晃動。

要說可怕的話……影子會長出綠色眼睛瞪我，應該算是蠻可怕的。

哦，還咧嘴了。

嘴巴裡面是血紅色的，看久好像會有點恍惚。

但看看地上那隻，明明閉著眼睛全身漆黑安靜。

「咯咯咯咯咯……」

牆上那隻卻笑了起來。

真不愧是妖怪啊。

──『正常人是這樣感慨的嗎？』劍無奈的聲音響起，大概發現我沒寫作業了，他說：『這是那傢伙的「鬼魅」能力，見到影子容易被蠱惑，或是被種下種子，方便逃脫用的，心智不堅的弱小種族被當踏板逃後很容易變白癡！』

哦……

所以我被種種子了？

『嗤！怎麼可能！』劍不屑道：『你是什麼身分啊？這招對你根本沒用！這是他的本能啦！……雖然說不過是找個人不至於外洩本能，但那傢伙……』

劍笑了，有些賊：『嘿！根本超激動的吧他！』

嗯……

我感受了下那酸甜苦辣又忐忑不安的心情。

我不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