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淺

「trick or treat。」

聽見門鈴聲而前來開門的憶秋，無語地望著底下身高大約到腰部，銀髮拖地，頭上搖晃兩隻貓耳──一隻斜掛著可愛的小帽子、身上穿著可愛的吊帶服裝，臉上是顯而易見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狡黠笑容。

「懶懶，你在做什麼？」憶秋握住門把，半靠在門上，無力地問著。

「萬聖節啊，笨儀秋，不給糖就搗蛋。」藍冉一甩尾巴，將用藍色彩帶裝飾的籐籃提高，或許因為是孩子模樣，翠綠的眼在陽光下，彷彿是反射的寶石般，非常漂亮，只是那得意的表情卻也更加突顯。

「是憶秋。你已經在搗蛋了。」憶秋翻了個白眼：「什麼萬聖節啊，這裡是台灣，沒人在玩那個啦，最多送糖而已，你還不如去玩愚人節快樂。竟然還變成小孩子的模樣，你不怕你那群妖友看到嗎？」

「真無趣啊，儀秋。」藍冉卻好像沒聽到後面那句話似的，突然地半垂下耳朵，連尾巴都垂在地面上，軟軟的童音似乎帶了點嬌憨和委屈。

「呃。」憶秋一愣，心中好像有什麼被戳了下，這讓他忍不住認真了些：「懶懶，你怎麼了？」

「萬聖節啊……」藍冉低下頭，將籃子垂在腿前，臉上是有點寂寞但又似乎是平靜的表情：「是妖怪的節日呢。」

「嗯？」憶秋腦中似乎想到什麼，但仔細去抓又抓不到，他有些煩躁的騷了搔頭。

「以前我在『旅行』的時候，有陣子是住在國外的。」懶懶看著地面輕輕地說，近秋的寒風將兩人的髮和衣吹動著：「從剛有這個節日的時候，就看著了，那時候跟一些朋友們，會好笑地跟著扮演這個遊戲，真的到人類家去要糖吃，當然，造型不是這樣的。」他將一手伸出，捏向頭髮，一瞬間銀髮由接觸的地方蔓延出金色的，頭髮瞬間縮短，而貓耳和貓尾則消失無蹤。

接著他抬起頭，用翠綠的眼睛望了眼憶秋，再一眨，卻是瞬間都變成了黑色。

在風中飄蕩的金髮和翠瞳，在剎那間化作了黑髮黑瞳東方面孔的人類小孩。

憶秋眼一縮，這一幕就這樣硬深深映入他心中。

「瞧，像個人類吧？」藍冉像是沒發覺似地笑了起來，但神情中的自嘲卻顯而易見。

「那個……懶懶，你要不要先進來？」憶秋有些不知所措，心底有些疼和罪惡感，但更多的是慌亂。

因為他知道他所謂的旅行，以及「旅行」的原因。

「妖怪的節日啊……」懶懶再度頭低下了來，像個真正的孩子般踢著自己的腳：「trick or treat，不給糖就搗蛋，以前這可是驅邪避兇的節日呢。」

「不過，那也跟『憶秋』你沒有關係對吧？」藍冉抬起頭，童稚的臉上露出超齡的理解笑容，這些都讓憶秋胸口一疼，皺起眉來，嘴卻不服輸地喊著。

「懶懶，你這是什麼意思啊？」他氣惱的甩過頭望了眼屋內，接著又像想到什麼似的，納納地轉回來：「房裡是真的沒糖，你也不是不知道，不然你坐一下，我現在去買好不好？別鬧彆扭了。」

藍冉頭低低的，這讓憶秋看不見表情，他搖了搖頭。

「我現在不要這個了。」他聲音有些微弱。

「那你要什麼？」憶秋皺起眉，歪過一邊的頭。

「你蹲下來。」

憶秋聞言乖乖的蹲下，就見著藍冉將小手環上了他的肩膀，他反射性的回抱他。

「trick or treat。」

耳邊卻突然聽見那熟悉低沉的聲音，還來不及反應，一陣風過，柔軟的長髮飄盪著，藍冉抬起頭來，奸詐的笑臉瞬間轉換回那每天能夠見著的模樣。

「不給糖就搗蛋，『憶秋』，謝謝你的糖了。」

被吻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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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發不知道，發了才發現我的番外比本篇多嗚嗚嗚嗚